莫論何等修為,終究是有靈氣枯竭的那一刻,屆時,不過只有一條死路。說來兜兜轉轉,歷經險阻,原來起點便是終點。若有人初時便能看透,恐怕所需經歷的,便只有這番機緣,而不是那鐵血。
每踏出一步,都會有一道靈氣沒入冷蕭體內,自始至終,冷蕭的修為沒有一絲增長,可實力,又強了何止數倍?
仙橋若渡之,來日可踏仙。
冷蕭腳步一刻不停,一連走出八十步,第八十一步,乃是一團更為濃郁的白光,已是到了盡頭。他心中似有所感,只要他踏出這最後一步,定能將體內邪氣徹底根除,此後再無後患。
這看似沒有邊際的石橋,若要渡之,不過只九九八十一步而已。
便在冷蕭即將踏出這最後一步之時,他卻忽然收回了腳步,將目光投在了石橋盡頭的一個畫面之中。
只見其中,一個紅衣少女雙目茫然,被一老者死死壓制,卻是沒有一絲反抗之力,她一身靈氣,都化作了那一道離魂咒,此刻便是一個廢人。
冷蕭心中一顫,他心中第一反應,便是那紅衣少女是為了他才落得如此下場,可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那紅衣少女究竟為他做了什麼。
他忽然取出了山河心,心中浮現出一個念頭,這山河心似乎有收納魂魄之力,不若,便將那紅衣少女帶走。
一眼望穿那清光畫面,好似又回到了祖葬之地中,她依舊是那樣嬌弱。
“熙兒,等著四哥。”
冷蕭猛然縱身一躍,便是衝進了那片光影之中,霎時,便好似是投身於一片水澤之地,盪漾起一圈漣漪,他再出現時,已是到了那紅衣少女身邊。
眼前老者,正是李伯。李伯見冷蕭突然出現,目中亦絲毫沒有驚訝之色,卻又是輕輕吐出一句:“年輕人,那根香,可不能輕易點燃。”
他笑容詭譎,面上小心翼翼,輕言細語,好似在對冷蕭訴說一個不可為外人知曉的驚天秘密一般。
冷蕭將紅衣少女擋在身後,紅衣少女便是藉著這空檔,又緩緩朝著遠處走去。
“能與不能,那招魂香也早已燃盡,前輩再重複,也早已失了意義。”
冷蕭一語落下,李伯面上驟然變得猙獰無比,大口一張,好似要將冷蕭吞吃了一般,卻又是嘶聲道:“年輕人,那根香,可不能輕易點燃!”
“可不能輕易點燃!”
“不能輕易點燃!”
“不能!”
冷蕭猛然晃了晃腦袋,那一句話便好似無盡夢魘,在他耳邊轟然迴響,卻見這時,李伯早已越過了他,又是一把按住那紅衣少女的肩膀,便是一口啃噬了下去。
冷蕭迅速回神,正要上前,卻見那李伯又回頭朝著他望來,再定睛一看,此刻漫山遍野,竟遍地都是招魂香!
有才剛點燃者,亦有即將燃盡者,香灰鋪了一層又一層,菸絲嫋嫋,聚了一片又一片!
“年輕人,這根香,可不能輕易點燃!”
冷蕭當即厲喝一聲,渾身閃耀出一片青光,瞬息身形化劍,便是一招青痕閃,劍意縱橫,隱隱又夾雜了一抹藏鋒劍意,一出驚人!
卻見那李伯好似不知,被冷蕭驀然斬在了腹部,將他整個攔腰斬斷,然而他身形不過是虛幻了一霎,又瞬息凝實,並未受到幾分傷勢。
冷蕭身形現出的剎那,一把奪過紅衣少女,將之拉在了身後,那李伯非但並不阻攔,卻是神情一肅,忽然恭敬道了一句:“屬下救駕來遲,還望小王爺恕罪!”
繼而,他便是抬掌在空氣之中連拍,好似拍西瓜一般。
那紅衣少女猶是要遠走,只是被冷蕭緊緊抓著,走之不得。冷蕭不由輕輕道了一句:“前輩,晚輩來帶你走。”
可她便如同沒有聽見一般,始終是無動於衷,甚至有些狂躁起來,好似遠方有什麼東西在等著她一般,拼命的掙扎。
冷蕭張了張嘴,卻是柔聲說道:“熙兒,四哥帶你回家。”
他這一語落下,紅衣少女果真平和了下來,紅唇輕啟,呢喃道:“四哥。”
冷蕭隨之取出了山河心,往其中灌入靈氣,可卻無半分用處,好似這吊墜根本沒有半分奇異一般。
那天地之間,忽然緩緩飄蕩來成片橋奴,隨著那招魂香遊蕩,將冷蕭死死堵在了中央。
冷蕭將山河心戴在頸項之上,緊緊握住了紅衣少女的手,輕輕說著:“熙兒莫怕,四哥這便帶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