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一對上冷蕭目光,便是連聲叫道:“少俠冤枉,冤枉哇,老漢所言句句屬實,怎敢欺瞞少俠,當真是不曾見過這甚麼吊墜哇!”
冷蕭嘆息一聲,目中流露一抹疲憊與無力之意:“老人家,冷某勸你再好好想想,想起來了,就能換回你一命,若想不起,日後也都不必仔想了。”
老漢聽聞此言,登時老淚縱橫,盡顯淒涼,連聲討饒:“少俠明鑑哇,老漢絕不敢有一絲欺瞞,我上有百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哇!”
“看來,老人家是嫌命長了。”
冷蕭五指霎時收緊,竟是清晰可聞的傳來一聲骨頭碎裂之聲,老漢嘴角不禁溢位一道血絲,眉宇之間溢滿驚恐!
生死瞬間,老漢眼前瞬息劃過一生所經歷之事,一幕一幕在他眼前流轉,他心中連連嘶吼,將那些飄渺景象盡數驅逐了腦海,竭力思索著吊墜一事。
可任他如何思索,都是不曾記起有接觸過甚麼吊墜,本是並未見到過,又叫他如何憑空變出來!
“憑空,憑空變出來……”
老漢目中驟然閃現出一道精芒,說時遲,那時快,算來也不過是三息時間,他連連招手,示意冷蕭鬆手,目中流露一抹興奮之色。
冷蕭當即便鬆了手,老漢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脖子仍是保持著一個詭異的姿勢,好似落枕一般。
可他面上卻是興奮不已,連忙說道:“少俠且慢動手,老漢有所思緒了!”
“昨日午時,小女忽然說是從這裡間屋內尋到一枚琉璃,老漢起初並未在意,只當小女無知,甚麼琉璃不琉璃的,也並未加以理會,如此看來,那琉璃想必便是少俠的吊墜!”
冷蕭心下微松,只問道:“不知令愛何時能歸來?”
老漢連忙賠笑:“少俠莫且再等等,想必那丫頭便是要回來了!”
末了,他又是低罵一句:“這死丫頭,又野去哪兒了,還不歸家!”
便好似聽見了他的咒罵一般,他前一刻才剛出聲,後一刻便是聽見了大門開合之聲。這藥鋪平日裡買藥之人並不甚多,全仗著靈藥昂貴,只需賣出一株,便夠他一家子吃上許久。
所以這刻,顯然是葭兒歸來的可能性更大。
果不其然,那大門關閉之聲才剛傳來,便聽得葭兒大叫:“爹,你可在?”
“在,在!”老漢連忙應道。
葭兒聽聞動靜,便朝裡間走了過來,一見老漢便是埋怨道:“爹,怎的青天白日還閉門謝客,還做不做生意啦!”
她又見老漢脖子姿勢古怪,不由上前扶了老漢一把,險些將那頸椎給掰斷。
“爹,你這是剛睡醒落枕了還是怎的?”
她手上一用力,猝不及防之下,老漢竟未能躲開,登時口中吐出一絲鮮血,一巴掌便將葭兒雙手拍了下來。
只聽他怒罵道:“你這不孝女,你還知道回來!一回來就想要老夫的命,老夫白將你養這麼大,一天到晚就知道敗家,你還知道啥!”
葭兒頓時面色一苦,她並無修為,不過凡人罷了,被老漢含怒一拍,手背本是脆弱,此刻便立時紅腫了起來。
她無聲的落著淚,也不管是否有冷蕭這外人看著,淚珠“啪嗒、啪嗒”墜落在地,只見她顫著手從腰間取下一個荷包,雙手遞給老漢,聲音微不可聞的說道:“爹,這裡是兩枚靈玉,這多年給你添麻煩了,葭兒無用,望爹恕罪!”
老漢怒意本是盛時,一聽葭兒所說兩枚靈玉,連忙一把將那繡了幾朵花的荷包抓了過去,開啟一瞧,其內果真靜悄悄躺著兩枚靈玉!
本是靈晶也難得一見之處,甚麼時候靈玉卻是滿大街跑了!
再看這兩枚靈玉,成色之上比之冷蕭那一枚還要更甚!而縱觀寒風城,能拿得出靈玉之處,便唯有城主府一家!
老漢心中頓時升起一絲不詳預感,葭兒如何能弄來這兩枚靈玉?他不由怒罵一聲:“你,你這逆子,你可是去賣身了!”
葭兒聞言,面上首次顯露惱意,大聲道:“爹!難得葭兒在爹心中,便是這般不堪?”
她也不顧冷蕭就在邊上,便是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爹可記得昨日女兒曾說拾到一枚琉璃?”
一聽這琉璃,冷蕭便眉頭一皺,老漢亦是瞪大了雙眼,只聽葭兒果真說道:“今兒一大早女兒帶著琉璃去坊市上賣,想著興許能掙幾個靈石,不曾想城主大人竟出兩枚靈玉,屬實是意外之喜!”
葭兒面上猶自帶著笑意,老漢心中卻是拔涼拔涼的,一巴掌拍在葭兒面上,直將她打懵了。
“喜,喜你十八輩兒祖宗!老夫巴不得你是賣身換了這兩枚靈玉!”
卻見他立刻回頭,顫著雙手將那荷包塞進了冷蕭手心,討饒道:“少俠哇,老夫有罪,生了這麼個不孝女!那吊墜此刻在城主手中,老漢也沒法子呀!”
“這兩枚靈玉且賠給少俠,這枚靈玉也是少俠的,老漢買命的五千靈石,都……都給少俠!”
老漢說著,掀開一層木板,抬上來一個大箱子,竟是要冷蕭把那堆積如山的靈石給抗走。
“少,少俠若還嫌不夠,這不孝女雖是恁地愚蠢,卻也有幾分姿色,若少俠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