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趙長老,此番事態,茲事體大,這段影像萬萬不可流傳出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閣主但且放心,屬下遵命!”趙北天頓時五指一收,便將那手中水球捏成了粉碎。
沐尋禮微微點頭,示意他與喬止誼退下,身形騰空而起,似嘆息了一聲:“此賊殺害我劍閣長老,手段殘忍,本座如何都留之不得,便親自走這一趟!”
趙北天躬身退去,喬止誼面上露出一絲笑意,猙獰低語道:“冷蕭啊冷蕭,你可真是命大!那爆彈之威非但沒有要了你的命,竟還叫你有此等機緣,捲土重來……”
“為何此等機緣不是卻喬某的,為何!”喬止誼心中嘶吼一聲,兩眼死死盯著沐尋禮離去方向,不知若他知道冷蕭此刻境況,還會不會這般嫉妒。
沐尋禮身形飄然,兩側風景飛速掠過,模糊到了極致。他微微出神,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冷蕭最後那個詭異眼神與笑容,竟顯意味深長。
口中輕輕咀嚼著:“百年恩怨……賢弟,可是你……回來了?”
那聲音飄然似霧,好似在出口之時,便是隨著這肆虐狂風消匿在了無形之處,終是未能在這世上留下幾分痕跡。
江溪城內,沐尋安佔著冷蕭身軀,獨自坐在了茶鋪門口,陳涵依舊躺在那裡,不知死活。
他雖身坐茶鋪,手中卻端著一壺酒,輕輕斟滿,對著陳涵微微舉杯,一飲而盡。
目中似有追憶,輕嘆道:“當年只道是飲酒誤事,唯愛苦茶……年少,年少啊!”
“茶水不過清淡苦濁甜,如何能夠比得這一碗烈酒,入腹沸騰!”
陳涵唇角哆嗦,有氣無力,默默回應了一句:“陳某從前獨愛酒,今後……怕是不會再飲了。”
沐尋安並未回應,自飲自酌。只待那一壺酒壺底傾垂,滴落最後一滴酒水。
他並未飲去,只是將那杯酒朝著陳涵端了端,放在了桌角。
“本座不知你為何這般憎恨冷蕭,不過今後,這具身體的主人,名為沐尋安。”
“來,這杯酒,本座敬你。”
最後一抹昏黃斜陽恰巧褪去,天色黯淡,卻叫人雙眸在這黯淡夜幕之下,璀璨若星。
陳涵望著冷蕭背影,忽的一笑,卻又緩緩搖頭。
“沐尋安……”
他勉力從地面上站起,一步一顫,走到那桌前,探出一隻枯瘦手掌,搖晃著端起那碗酒,儘量不叫那酒水灑出。
自桌角挪到嘴角那短短數十寸距離,卻好似天涯隔了海角,走了無數歲月那般漫長。
他猛然仰頭,將那烈酒,一飲而盡。
酒水入腹,果真感覺那五臟六腑都好似不屬於自己了,血液好似燃燒,在皮肉之內兀自雀躍著。
陳涵低頭捂著喉嚨劇烈咳嗽著,再抬頭之時,蒼老面容緩緩清秀,待得最後站定之時,竟恢復了往日那青壯形象,望著沐尋安離去方向,眸中不知是何意味。
夜色下,這江溪城平靜異常,無聲無息,無一絲光亮。
一道身影驀然落在江溪城城樓之上,俯視著整座江溪城。神識掃過,遍地盡是微弱氣息,離死不過一步之隔。
沐尋禮終究是散仙強者,即便修為跌落,傷勢不愈,亦有分神修為,全力趕路之下,來得仍是比謝雲磊要快。
他神識探過劍閣據點,不由身形一動,在他感知之中,三個劍閣弟子竟都存活著。
劍閣據點大門早已損毀,沐尋禮徑直便走了進去,兩個弟子形容枯槁,倒在地上,雖還有聲息,卻連一動都不願再動,好似了無生趣。
卻還有一個弟子,好似未受到一絲損傷。
他見到沐尋禮,頓時跪倒在地,熱淚滾落:“弟子孫浩傑,拜見閣主!閣主,你快看看二位師兄 他們快不行了!”
沐尋禮走到孫浩傑身前,探出一隻大手,輕輕撫了撫他頭髮,嘆道:“孩子,莫要擔憂,你那二位師兄只是損耗精血過多,精氣虧損,不至死去。”
“回宗之後去丹堂領一些恢復精氣的丹藥便無大礙。”
“多謝閣主,多謝閣主!”
那孫浩傑連連跪拜,忽而驚醒,連忙去攙扶他那二位師兄,扶著他們跪拜,沐尋禮大袖一揮,撣出一份柔和之力,叫那二人免了此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