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才正式打量起面前之人,面前之人面板黝黑,在陽光下泛著古銅色光澤,面板之上畫著成片花紋,密密麻麻,頭髮高高束起一髻,臉上亦有大片花紋。
與黑蠍子面上的花紋不同,黑蠍子所紋之物給人一種邪異之感,而面前之人,卻顯得十分自然,彷彿本該如此。
那人眼睛很大,炯炯有神,看模樣比冷蕭大不了幾歲,卻比冷蕭要高一個頭,冷蕭打量他之時,他亦在打量冷蕭。
忽然,他伸出一隻手在空中連連揮舞,顯得極為興奮,猛然朝著冷蕭撲來!
冷蕭作勢要躲,可卻好似使不出一絲力氣,駭然發現,自己竟調動不了一絲靈氣!
那人一把將冷蕭撲倒在地,從背後取出一根麻繩,將冷蕭雙手緊緊捆住,然後牽著繩索另一端,嘴角之上笑意不止,顯得有些憨厚。
他看著冷蕭,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哇啦哇啦說著什麼,可冷蕭卻半句都未曾聽懂。
冷蕭試探性問了一句:“你是何人?”
那人一臉差異,直勾勾望著冷蕭,抓了抓頭髮,頓時苦著臉,有些煩躁,又哇啦哇啦說了一長串。
冷蕭默然,不再言語,心中頓時明瞭,二人語言不通。
許久,那人似乎是放棄對話,神色有些惱怒,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冷蕭,猛然拉著麻繩朝一個方向走去。
麻繩之上傳來一股大力,冷蕭被拉的一個踉蹌,卻未曾跌到。
冷蕭心中微詫,對方分明只是隨意一拉,力量卻極大,看對方五大三粗之態,他定了定心神,便不覺奇怪了。
冷蕭身材雖然不算壯碩,卻也十分精煉,可在那人面前,簡直像根柴火棍似的,瘦弱不堪。
不多時,前方傳來一陣水聲,那人便要帶冷蕭過河。
河道很寬,水流湍急,河面之上立著幾塊光滑大石,他指了指冷蕭,又指了指石頭,冷蕭頓時瞭然,衝他微微點頭。
那人頓時一笑,一步跳上一塊巨石。每一塊巨石之間相隔一丈,那人還唯恐冷蕭跳不過來,卻見冷蕭腳步輕盈,縱身一躍,穩穩落在他邊上。
那人頓時眼睛一亮,喜笑顏開,好似撿到寶一般,又仔細看了冷蕭幾眼,連連拍著冷蕭肩膀。
二人一連跳過八塊巨石,下一步便能一躍上岸,那人一步跳起,冷蕭心中突生警兆,連忙大喊一聲:“小心!”
那人心生疑惑,聽不懂冷蕭所言,誰料那湍急河水之中竟竄出七八道人影,手中各持一把兵器,有石錘,有石鎬,亦有石鐮長槍,各有不同,霎時朝著那人攻去!
那人面色一變,似有些驚恐,在空中竟生生扭轉身形,躲過幾道攻擊,冷蕭這才發現,在他後頸之上紋著一個黃鳥圖案。
顏色鮮豔,不知是何顏料所紋,筆畫簡陋,卻格外靈動。
再反觀那七八個偷襲之人,縱身騰躍時後頸之上有一蟾蜍圖案。
冷蕭心中暗忖,這或許是象徵著某個部族的圖騰。
說時遲,那時快。見那黃鳥族青年已然步入險境,冷蕭沒多少猶豫,立刻猛拉麻繩,驟然將那青年又拉回了巨石之上。
那七八人一擊不中,半數跌落河水之中,控制不住身形,只勉強露出一個腦袋,被河水沖走,亦有三人落在巨石之上。
那黃鳥族青年似猶豫了一霎,將冷蕭的麻繩給解開了,從腰上掏出一柄石斧,對著那三個蟾蜍族男子咆哮了幾聲,面色猙獰少許。
那三人亦哇啦哇啦回應幾句,似有不屑,忽然舉著兵器便撲了上來!
兩人迎上黃鳥族青年,還有一人朝冷蕭衝了上來,冷蕭眉頭微皺,他什麼都不曾做,便捲入了這好似兩個部族之間的紛爭,實非他所願。
他隨手握住麻繩,猛然朝那蟾蜍族男子一甩,麻繩接連蕩起幾道漣漪,好似水蛇遊走,猛然抽在那男子手中石錘之上,麻繩甩出一丈有餘,力道逐步增加,到爆發之時,發出一聲沉悶聲響!
那人哇啦叫了一聲,手中石錘竟被麻繩給生生抽斷!
那蟾蜍族男子神色驚怒,將石錘斷柄隨手丟棄,石錘足有人頭大小,柄部斷裂已難以揮舞,他便一把抱起石錘,直接扛在肩上,身體向後一傾,猛然大叫一聲朝冷蕭拋了過來!
雖只是簡單一扔,奈何那石錘分量不小,若被砸中,恐怕難以倖免。
冷蕭立刻避開,再回頭時,那蟾蜍族男子已抓住麻繩一端,猛然一拉!
冷蕭力道不及他,身形一歪,不得已鬆手,那麻繩便瞬息落入敵手!
那人得意一笑,嘴角劃過一絲冷意,眼睛眯起少許。
再看那黃鳥族青年,以一敵二,根本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