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喬予安目光一剎朦朧,嘴角不自禁盈滿笑意,他眉頭上揚,眼角含笑,唇間卻冰冷如刀,含羞劍從下往上畫出一個粉色月牙,轟然碰撞在青謠劍上!
北冥鯤後退半步,陳喬予安倒退三步,含羞劍險些脫手,虎口被震裂,白皙的面板上沁出一道血絲。
“沐宗主光明磊落,有恩必報,老夫欽佩,可為了一個魔頭而以身試險,屬實不智啊!”安風定嘆息一聲,攔住了沐柳顏。
“不過比老孃痴長几歲,老孃還要你來教?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虛偽嘴臉!”沐柳顏腳下踏過之地百花齊放,又散出道道靈氣光暈,一朵花綻,一步殺機。
安風定臉色難看,又不是沐柳顏對手,身形連連後退,宇文金拓同時攻了上來,沐柳顏一下子落入下風。
“沐宗主這話就不對了,邪教之人手段狠毒,殘害蒼生,難得你還要與他講道理不成?你又不是未曾見到他之前要毀去試煉之地時那副樣子!”
“根本不顧數千人的生死!”
沐柳顏吐出一口濁氣,淡淡的看著宇文金拓:“老孃真恨不得抽爛你的嘴!”
冷蕭目光閃爍,有些明白髮生了何事,心中莫名對北冥鯤等人產生一抹不齒。
他猶豫了一下,走到謝雲磊身邊:“晚輩冒昧,斗膽請教前輩!”
謝雲磊衝冷蕭微笑道:“何事?”
“陳喬予安雖然是邪教教主,可若非他最後力挽狂瀾,我們說不定就危險了,還有清輝城數百萬修士,也都將陷於……”
“孩子!”謝雲磊打斷了冷蕭話語,目光慈祥,諄諄教誨,“他身為南域一份子,人族一份子,剷除邪道便是他應盡之事。再者,當年也是魔教先人釋放出了邪祟,當年之因,今日之果,不過都是他的命數!”
“可此間事了,便是正邪不兩立!陳喬予安修為深厚,身法飄忽,我三大宗門多次圍剿都未能誅殺此人,今日乃是天賜良機!”
冷蕭沉默,緩緩退後,心中暗道,若連謝雲磊都是這般想法,那其他人恐怕更不必多說……可他心中卻有個聲音在吶喊,他冷蕭,絕不敢苟同!
巨頭的戰鬥,誰生誰死恐怕都與他毫無關係,唯一和他有些關係的白薇也率先離去,可他心中卻莫名壓抑,就像是初聽千壽所講的那個故事一樣,人妖殊途。
“北冥鯤,你這壺酒,後勁不足!”
陳喬予安低喝一聲,神識之力如同海洋一般透體而出,北冥鯤頓覺身軀一涼,好似所有秘密都無所遁形,產生一種極為厭煩暴躁的情緒。
他心中一驚:“你的神識之力竟這般強大!”
到達分神境界,便會誕生識海,所謂識海,便是意念的實體化,說來不過是虛無縹緲的東西,縱然是分神修士,也未見有幾個人具體運用過。
而今日,陳喬予安展現了他的神識之力!
他一把拉住沐柳顏的手,消失在了原地,甚至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離開!
北冥鯤臉色難看,那些二流宗門的修士更是臉色蒼白,青痕宗是實力強橫,不怕報復,可他們,陳喬予安一隻手便能屠滅一宗!
“北冥宗主!”
數個二流宗門的宗主顫顫巍巍的上前,北冥鯤胸膛起伏,緩緩平復了怒意,平淡道:“諸位宗主不必擔憂,回頭便與青痕宗設立傳送陣法,一旦那魔頭敢做出傷天害理之事,本座定不會袖手旁觀!”
距離青痕宗數千裡之外,沐柳顏一把甩開陳喬予安的手,她除了呼吸有些急促之外,倒也沒有再添新傷,宇文金拓和安風定終究沒下死手,只是將她拖住。
她冷哼一聲:“你我兩清!”
王望著沐柳顏離去背影,陳喬予安抬起右手,鼻尖輕輕翕動了幾下,忽的皺起眉頭,嘆息一聲:“這血腥味,可真是煞風景。”
他渾身浴血,卻渾不在意,如霧氣般消散。
外宗修士盡數退去,宇文金拓和安風定也拱手告辭。看著這些人背影,北冥鯤目中閃過一絲詭異幽光,他輕咳一聲,氣息瞬息萎靡下來。
本就是靠著丹藥透支壽命強撐,此刻一鬆懈下來,立刻身心俱疲,有些堅持不住。
他看著這些從試煉之地中活著走出來的年輕人,清了清嗓子:“你們既然活到了現在,就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此番試煉,便算你們盡數透過!此外,但凡有灼傷者,皆可去丹堂領取一枚清塵丹!”
人群立刻騷動起來,不僅是因為前一句,同樣也是為了後一句!清塵丹乃是三品丹藥,價值也是不菲!
“此外,鑑於此次試煉依然有不少人試煉憑證完好,則獎勵依然有效!”
北冥鯤眼神緩緩移動,最終落到冷蕭身上。
冷蕭身子一顫,有些激動,可對上北冥鯤眼神的剎那卻感覺通體發寒,北冥鯤目光冰冷,緩緩吐出幾個字。
“試煉第一名,南宮君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