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畫皮人的幫助也好,凡事總有兩面性。被一群不值得信賴的人跟在身邊,除了提防無麵人和螳螂人之外,還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來應對他們。一人行,倒也自在。
餘下的門一一被冷蕭開啟,心中有計數,共十九扇門。門後面動物已經極少了,多數都是被捉來的畫皮人。這些畫皮人加起來僅僅只有數千,還不夠無麵人一頓吃的。畫皮人首領麾下的兩萬人,又夠吃幾頓?
相反,畫皮人平常又是吃什麼來果腹呢?至少以首領之女所表現出的行為來看,他們並沒有多強的耐飢餓能力。
有些運氣不好的畫皮人,被和猛獸關在一起,一動也不敢動彈,不敢睡去,不敢躺下,虎狼用力探著脖子,似乎伸長舌頭就能舔舐到他們的臉頰。
看到冷蕭,他們的眼裡都閃爍出同樣的光芒,大聲呼喊著救命,以為終於要擺脫困境,可惜冷蕭只如一陣微風,拂過便過了,不帶走什麼,也沒有留下什麼,徒惹人一陣茫然與惆悵。
冷蕭的出現對他們來說應當是不幸的,至少單純的絕望總好過先擁抱希望再跌落深淵,巨大的落差,會使人瘋狂。
陳舊木門很顯然,並不隔音,好幾扇門裡都傳出咒罵的聲音,罵得很兇,聲嘶力竭,冷蕭卻充耳不聞。
他懷著一絲希冀開啟最後一扇門,在看到門內景象的一刻,心情驟然冷了下來。糧倉確實很大,遠比他所見過的一些富人居住的宅院更大,可這並不代表裡面能夠容納一方天地。
第十九扇門後面,入眼彷彿是一幅山水畫,青山綠水,碧樹紅花,只是缺少了一些靈動的生氣。如果將所有的野獸都放進這一方天地裡,一定會構成一幅更美好的畫卷。
他高聲呼喊了幾聲,空谷傳來回聲,足足迴盪了十息。樹木間葉片抖動,竄出許多猴子一樣的東西來。他們都很小,最小的不過人拇指大小,最大的也只有拳頭大小。一身火焰似的毛髮,懵懂的望著冷蕭。
除了體型之外,他們與尋常的猴子並沒有分別。
冷蕭稍顯驚愕,這裡的猴子太多了,忽然間如同漲潮一般湧現,或許有數十萬,說些更多,看得人頭皮發麻。看來,這才是無麵人真正賴以生存的口糧。
他呼喊了片刻,沒有得到仇雁笙的回應。這一方天地,似乎只有這一群猴子,再沒有其他能夠自主行動的活物了。青山綠水,都是它們的陪襯。
它們無憂無慮,絲毫不畏隨時可能面臨的死亡而恐懼或者是有什麼叛逆的行為。相比外界,這裡確實像仙境一般。卻又無端帶著一絲比外界更濃重的壓抑,令人窒息。
冷蕭皺眉,環視糧倉。裡面的空間被分隔得很規整,除卻第十九扇門之中大的離奇以外,不存在什麼隔間。沒有仇雁笙的蹤跡。
他或許已經被餓極的無麵人給吃了,又或許被單獨看押,用作研究。無麵人的紀律性很強,不像畫皮人那樣有自己的意志,相對散漫,他們能夠為了傳遞資訊,甘願自棄性命來做一發訊號彈。
冷蕭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他想起畫皮人得知他是正常人時候的複雜情緒,想必他和仇雁笙才是此地真正的異類。卻又忐忑,以無麵人呆滯的思維,真的會顧及這些嗎?
當初來的時候,仇雁笙便已經身受重傷,一身衣物破破爛爛,未必會有什麼丹藥存在。也有可能,還沒到達無城就死了。
無麵人的兵器很多,很單調,又很複雜。冷兵器之中,只有刀和劍,除了寬窄有別,再沒有其他的種類,很單調。而除此之外,還有些劍柄、刀柄、竹節、鐵管子之類的東西,看起來都是一些殘次貨,沒什麼起眼的,事實上也確實只被簡單的丟棄在地上,沒有多珍惜。
而冷蕭卻是親眼見過這些東西的威力,他喪失了靈氣,沒有修為,這些都是能夠要了他性命的東西。
他拾起一個劍柄,嘗試著灌入一絲灰氣,劍柄上立刻伸出一根光劍。他揮舞光劍在普通刀劍上砍了幾下,削鐵如泥。
更有意思的是,收回光劍之後,冷蕭灌入的灰氣並沒有一絲損耗,所以代表著無麵人僅憑微末的灰氣就能夠無節制的使用這些奇門物件。
刀劍不用帶了,他身上的角兵遠比這些光劍、光刀更出色。他看中的那些可以遠端發出光球的兵器。
有納戒的好處就是,所有可以射程遠的兵器都被他拿了個乾淨,即使自己或許用不到,也絕對不能留給無麵人。
他正要走出糧倉,遠處走來兩隊人馬。冷蕭遂側身躲在一個兵器架子後面,靜靜等待。
片刻後,人馬臨近,除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沒有多餘的聲音,哪怕是呼吸和心跳聲。
領頭的人看了一眼被劈成兩半的木門,似乎有些詫異,卻也僅此而已,再沒有更多的作為了。
大約兩三百人,湧進糧倉裡,也不顯得過分擁擠,各自分工明確,進入各個房門之中排著佇列扛著一個個獵物遠去,在不久之後,這些還活蹦亂跳的,應當會變得無比悽慘,鮮血淋淋。
有人單肩扛著犀牛大象,糧倉的門並不足夠大,半推半擠地硬闖了出去。他們能扛起比自己大很多倍的東西,彷彿並不如何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