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四目相對,彼此之間流露出的寒意,比之那森森綠火還要更甚。
便在這刻,沐尋禮目光一閃,忽然手腕一震,便是抬劍刺向了陳喬予安,陳喬予安面色淡漠,可卻還是未能躲開沐尋禮一劍。
他小腹之處,被劃開一道長長傷痕,鮮血眨眼間便已溼了衣襟。
陳喬予安緩緩轉頭,卻見沐柳顏正抬著一隻玉手,五指之間還有一抹來不及散去的靈氣波動。
以他的實力,又怎麼可能躲不開沐尋禮這一劍?可任憑他防備了所有人,這世上還有一個他不會設防的人,此人,便是沐柳顏。
沐柳顏咯咯一笑,百媚千嬌,好似做了什麼頗為得意之事,陳喬予安非但不怒,反是與之同笑。
那俏麗容顏,令女子都心生嫉妒,可便是這樣一副容顏,卻屬於一名男子。
“當真是令人感動。”沐尋禮冷笑了一聲,顯露出莫名的譏諷之意。
他並未給陳喬予安過多喘息的時間,手中長劍再次抬起,一招一式之間好似驚濤拍岸,大雪封山,洶湧澎湃,不留一絲縫隙。
“沐兄,縱是讓你一招,你也絕非是本座對手。”
陳喬予安話音一落,纖細長劍好似化作萬千,宛如一樹柳絮隨風狂舞,風雨飄搖,層層激盪在四周天地之間。
二者激烈碰撞,一寬一細,一剛一柔,卻是誰也不讓,寸寸逼近,不成功,便成仁。
靈氣交錯之時,藍千暮身形飄然一動,便是跟了上去,手中那血色圓珠,本是黯淡無光,這刻已是嬌豔欲滴,好似能擠出水來,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
禁地之中,那邪氣球體之內。
“年輕人,該是採摘果實之時了,莫要妨礙本君,你若是識趣,待本君得天下之時,或許還可封你做個護法。”
“閣下許諾倒是美妙,只怕冷某一‘識趣’,這世上便再無冷某這號人了。”
冷蕭面色陰晴不定,忽而狂笑,忽而猙獰,自言自語,詭異之極。
他身體之上,盤桓著兩道邪氣,看似一致,卻又有不同,屬於邪祟是邪氣,顯得更暗一些。
兩股邪氣彼此不斷衝擊,無面始終平淡,莫論這身體出了什麼狀況,他所需不過一具骨身而已!
無面冷然一笑:“便以你這般微末的修為,本君能賞識你,乃是你百世修來的榮幸,何必再做無用之功!”
“本君倒要看看,這具走出了踏仙橋的肉身,究竟有何奇異之處!”
他仗著修為,抬指一劃,便是在那邪氣球體之上劃出了一道缺口,一步踏了出去。
卻見不遠處,陳喬予安和藍千暮二人聯手之下,沐尋禮節節敗退,面色已是陰沉不已,可三人這刻不由同時止住了身形。
那本的朝外飛掠而去是綠火,已是迅速飛回了禁地,與此同時,還有成千上萬的邪祟飛掠而來!
一具具森森白骨,冰冷而猙獰,那垂懸了幾縷碎肉的軀體之上,早已看不出,誰,是誰。
唯有那兩朵幽綠火焰,將所有邪祟,點綴成了同一副模樣。
藍千暮眼神微變,驟然看向冷蕭,卻見那好似野草叢生的邪氣絲絲縷縷盡數鑽入冷蕭體內,那一朵朵幽綠火焰,也盡數附著到了冷蕭身上!
冷蕭氣息瞬間攀升,霎時已然臨近分神!
可這還並未終止,那地面之上仍是不斷有邪氣冒出,不斷有綠火冒出,冷蕭的氣息也在不斷提升。
這般迅猛的提升速度,叫這正在廝鬥的三人為之心寒。
沐柳顏遙遙朝著冷蕭行了一禮,高聲道:“恭迎主上歸來!”
“沐宗主!”陳喬予安低喝一聲。
冷蕭桀然一笑:“好,本君封你做大護法!”
“謝主上恩典!”
隨著沐柳顏恭敬之態,冷蕭面的猖狂之意更甚,乃至顯露出些許瘋狂。藍千暮當即對陳喬予安耳語道:“教主,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速速離去!”
陳喬予安目光始終落在沐柳顏身上,並未回應,只是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遞給藍千暮。
藍千暮並不接,閉了閉眼,笑了一下:“教主,這是要藍某苟活?”
陳喬予安亦隨之笑了一下,收起了令牌,緩緩說道:“本座可從未說過,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