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由和聲而笑,越笑越是大聲,越笑越是猖狂,藍千暮一手在那犬類靈獸頭上摩挲著,連帶著那靈獸亦是齜牙咧嘴,身上冒出一股滔天戾氣,兩排利齒好似利劍,寒意森森。
不比這二人,沐尋禮卻是絲毫不客氣,這刻已然是抽身而起,轉身欲要遁走,卻是被冷蕭隔空一抓,身形一滯。
他耳邊迴響起冷蕭淡漠的話語:“沐閣主,既然來了,不若喝杯茶再走。”
沐尋禮面色陰冷至極,一字一頓道:“無面,你敢利用本座。”
冷蕭不由笑道:“沐閣主此言差矣,本君要恢復修為,屬實還需一些時間,未料沐閣主竟這般識趣,替本君爭取了這些時間。”
“沐閣主有功,自是要賞,不若本君封你為二護法如何?”
沐尋禮已是怒極,此刻無言以對,唯有發出幾聲斷斷續續的陰冷笑聲。
他驟然面龐一轉,看向了陳喬予安和藍千暮,神色凝重、肅然,沉聲道:“二位,此刻我等恩怨可否暫且放下,除去邪祟,才是正事!”
“可否?不曾想沐兄口中竟也能說出這二字。”陳喬予安語氣平靜,聽不出是何意味。
便在這時,那地面之上已然停止了冒出邪氣和綠火,冷蕭已然成了一個火人,一身氣息令人膽寒。
陳喬予安面上泛起一絲笑意,淡漠道:“當年閣下實力遠超於此,本座亦能一劍斬滅,遑論今日!”
冷蕭卻是絲毫不以為意,說道:“今時不同往日。”
無他號令,不論是沐柳顏還是那成千上萬的邪祟,這刻都是恭敬而立,無一私自動手,便在這刻,他面上忽然綻放出一絲淺笑。
那邪祟便好似得了旨意,眸中綠火驟然大盛,如潮水般向著三人湧了過去!
沐柳顏同樣出手,手中幻化出一根柳條,揮舞之間百花齊放,又瞬息凋零,周身盡是靈氣轟鳴之聲。
陳喬予安不斷抵擋,兩步衝到了沐柳顏身前,一掌拍在了沐柳顏眉心,同時輕喝一聲:“藍兄,制住她!”
藍千暮手中赤血靈珠當即血光大聲,散出道道血色絲線,捆縛在了沐柳顏身上,沐柳顏不斷掙扎,奈何這二人修為都在她之上,將她短暫的制住。
陳喬予安探出一隻較之女人還要柔美的手,一下按在了沐柳顏眉心,靈氣不斷湧入。
沐柳顏好似極為痛苦一般,更為劇烈的掙扎,目中綠火一明一滅,陳喬予安反是一喜,兩道修長都眉毛斜飛入鬢,英朗秀氣。
那成千上萬的邪祟又是故技重施,一如幾年前一般,堆積在了一起,好比天高,一時竟也有了堪比元嬰的修為,可這修為還是太過弱小,被藍千暮信手拍飛了出去。
冷蕭面上始終帶著一絲譏諷般的笑意,根本沒有去在意那處邪祟巨人,只是不斷壓迫這沐尋禮。
沐尋禮死死注視著冷蕭眼睛,面上已是傷痕累累,狼狽不堪,卻是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本座從一開始便覺得閣下有些熟悉。”
他話音一落,冷蕭目中的幽綠火焰肉眼可見的跳動了一下,沐尋禮卻是趁機抬起一劍,從冷蕭左側肋骨刺入,透背而出。
冷蕭在嘴角霎時溢位一絲鮮血,一把抓住了長劍劍身,面上笑意卻是更為濃郁,輕聲說道:“沐閣主,這般幫助本君,看來這二護法之位,非你莫屬!”
沐尋禮奮力要拔出長劍,卻被冷蕭死死握住,動彈不得。他當即便要棄劍而逃,卻是被冷蕭一把捏住了脖頸。
便在這刻,遙遙忽然飛掠來一道身影,只聽那人高聲喊道:“住手!”
冷蕭當即抬頭,望向那來人,卻見那人,正是此前無端消失的青痕宗二長老駱海!
駱海一張老臉嚴肅無比,兩道法令紋好似以利刃刻畫一般深邃而堅毅,他手中高舉著一枚指環,隨著他靈氣灌入,那指環之上不由放出濛濛清光,好似代替了這驕陽,溫柔灑下。
這清光甫一觸及邪祟,便叫那邪祟好似冰雪一般消融。
沐尋禮眼中頓時綻放出熾熱光芒:“陸離清光蔻,我劍閣靈寶,專治這邪魔之物!”
駱海手中靈氣一蕩,格外照顧冷蕭,冷蕭被那清光一照,面容驟然虛幻起來,好似在原本冷蕭的面容之上,還有第二張面容在掙扎、嘶吼,彷彿隨時都會被剝離!
冷蕭目中那幽綠火焰一霎隱去,五指一鬆,沐尋禮冷哼一聲,當即一把握住長劍,靈氣剎那湧動!
“沐閣主,劍下留人!”
然而便在他剛剛調動靈氣之時,長劍突然被一隻手握住,只見駱海掌心之中沁出一抹殷紅血水,順著劍身緩緩滑落。
“沐閣主,冷蕭尚有神志,莫要再濫殺無辜!”
沐尋禮無動於衷,唇齒開合,兩眼之中驟然閃現出一道危險光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