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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屬於她的過往 (3 / 4)

如意小心的推著林慕白過了鵝卵石小道,靠近了鞦韆。望著鞦韆上斷裂的位置,林慕白嬌眉微蹙,轉頭問,“城主此前可有查過?”

莫青辭搖頭,“昨日發現的時候我就圍著浩兒轉,哪裡有時間分身檢視。”語罷上前,指著遠處染血的假山石道,“浩兒就是撞在了那塊石頭上,才會變成今天這樣。若非發現及時,只怕早就沒命了。”

“這繩索是被人刻意劃斷的。”林慕白望著繩索的斷痕,“那人很聰明,沒有完全弄斷,而是給繩索弄了點缺口。鞦韆在搖盪的過程中,缺口越來越大,最後因為用力過度造成繩索繃斷,孩子就甩出去了。其心之狠,可想而知,這人一開始就想要小公子的性命,應是早有預謀。”

莫青辭面色青白,“連個五歲的孩子都不放過,簡直該死。”

“我看這府中戒備森嚴,外頭的人似乎很難接觸到小公子,城主可有想過,能在這鞦韆上動手腳的,也是不是外來者。”林慕白環顧四周,隱約覺得有些微恙,可到底哪裡不太對,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繼而問,“當時小公子身邊,也沒人陪著嗎?”

“你也該知道,公主處死了浩兒的奶孃,所以如今浩兒身邊沒什麼可信的人。我便調了自己身邊的丫鬟伺候著,也就是眨眼的功夫,說是捉迷藏,浩兒就跑遠了。等到眾人意識到出事,開始找尋,才發現浩兒已經躺在了這裡,渾身是血。”說起這個,莫青辭面色僵冷,可見切齒之恨。

林慕白沒有吭聲,孩子傷了,做父親的自然是心裡難受的,若她問得太多,只怕莫青辭會更加悲憤交加。是故林慕白也只得適可而止,略帶猶豫的望著容盈,朝著莫青辭道,“小公子傷勢太重,今夜我怕是走不了的。”

莫青辭聞言,畢恭畢敬的朝著林慕白作揖,“多謝林側妃。不管浩兒能否躲過一劫,側妃這般仗義援手,青辭銘感五內,沒齒不忘。”

“城主莫要多禮,救人生死乃是醫者本分,無需如此。”林慕白抬手,莫浩那麼小,林慕白也是捨不得那麼乖巧的孩子。對於孩子,她好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母性,格外的憐惜。總覺得,自己是在孩子身上尋找著什麼,就好像是在彌補著心中的缺憾。

可這缺憾是什麼,林慕白也不清楚。比如容哲修,比如莫浩,看到這麼小的孩子便歷經種種,總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只覺得心中酸澀難忍。

容盈什麼都沒說,他知道林慕白在想什麼。

即便她什麼都不說,他心裡卻清楚得很,有些東西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在塵封的記憶裡,那些東西始終存在著,只是她不曾察覺,自己的心正在逐漸的改變。

有些本能的東西,會在無意識中流露出來。

他知道,那是她的潛意識,是一種身為母親對於孩子的天性。渴望著喚醒沉睡的她,可沉睡了便什麼都忘了,多好!教他如何忍心?有些痛歷經一次就足夠,忘了也許是最好的結果,什麼都不記得,便是連痛也跟著掩埋在塵埃裡。

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天知道!

還是不知道為好吧!畢竟那些東西,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住的!有些秘密,只該湮沒,不該重來。

夜裡的時候,林慕白便留在了莫浩的房內,連帶著容哲修和容盈都留了下來。林慕白抱著容哲修,坐在自己的腿上,臨窗坐著,容盈則在二人身後,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他這副痴凝的模樣,一點都沒看出來他已經恢復了正常,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痴傻。

“小白,今夜的星星好看嗎?”容哲修靠在林慕白的懷裡。

夜風有些涼,如意取了薄毯子奉上,林慕白取了蓋在容哲修的身上,顧自笑了笑,“星星很好,一閃一閃的。”說到這兒,林慕白頓了頓,意識到容哲修看不見,故而又恰到好處的轉了話鋒,“修兒,你困了嗎?若是困了就睡吧,我抱著你。”

容哲修靠在林慕白的懷裡,就好像年幼的孩子,與自己的母親相依相偎,這般的溫和乖順,“小白,你能跟我說說你以前嗎?我想聽。”

林慕白笑得有些窘迫,“我以前嗎?”

身後的容盈微微僵直了身子,繃緊了心頭那根弦。

“恩。”容哲修點頭,“小白,說說吧!我還不想睡,我有點害怕,不敢睡!”

林慕白抱緊了他,深吸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夜家莊,反正是睡了一覺醒來,就已經在那了。當時的我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渾身動彈不得。義父說我身上的骨頭都斷得差不多了,一雙腿的膝蓋骨更是傷得厲害,也不知以後還能不能走。”

“當時我也跟你現在一樣,覺得很害怕,因為我怕一輩子都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與病榻為伍。除了這個,更讓我害怕的是,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自己是誰,不記得過去的一切,就像是白紙一張任憑書寫。你知道那種將信將疑的感覺嗎?”

“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我都不知道。夜凌雲說,我是他未婚妻,因為他帶著我遊山玩水,我去摘懸崖邊的石蓮花,一不小心就從懸崖上摔了下去。所幸被底下的樹枝掛住,才算撿回了一條命。等我傷好了,不管我還能不能走,他都會娶我。”

容哲修抬頭,“你信嗎?”

“我別無選擇,除了相信沒有其他的念頭。”林慕白輕嘆一聲,“也許你不會明白,人在孤立無援的時候,是最脆弱的,最容易被誤導和擺佈。而我當時腦子裡是空空的,除了這些被賦予的記憶,我什麼都不知道,只能順著別人給我鋪設的路繼續往下走。”

“我不是沒想過,他也許在騙我。可他也用真誠感動過我,讓我繳械投降。”說到這兒,林慕白低眉,“你還想聽嗎?”

容哲修點點頭,“我想聽。”而後低低的喊了一聲,“爹,你還在嗎?”

容盈“嗯”了一聲。

淺笑一聲,林慕白颳了他一個鼻子,笑罵一句,“小鬼頭。”他這不是自己想聽,是替他爹問的這些話。這小子越發了不得,雖然雙目失明,可心裡卻越來越滑頭。

也罷,既然說開了,不如索性說個徹底,橫豎都要說清楚的。

“拆去繃帶的時候,我的臉上還有一些殘留的疤痕,義父給了藥細細的為我診治,我的臉才能復原。可身上那些傷,因為有些是由於斷骨之痕,是故永遠都不會好了。”說起這個,林慕白至今心有餘悸,以至於每次做夢,她總會夢見自己從懸崖上墜落,不斷的往深淵墜去。

“我每日坐在木輪車上,困守在夜家莊,未能走出去半步。有一日義父得了一個方子,說是要給我試一試,只不過其中一味藥甚是難尋。商量之下,義父便上山為我採藥,可是最後義父卻沒能回來。夜凌雲派了不少人上山尋找,終於在懸崖下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義父。義父的手裡,握著那藥。”

“義父沒死,但是受了重傷。因為義父的方子有些冒險,所以義父便留在藥廬裡,拿他自己為我試藥。”說到這兒,林慕白的身子微微繃緊,下意識的垂眸屏息,“義父傷重不治,臨死前把方子交給了我,讓我去找一個人,說是那人可以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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