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想說?”林慕白笑了笑,“你可知道松子糖?又香又甜的松子糖!我會做松子糖,你想不想嘗一嘗?再不說話,那我只好做給浩兒吃。”
語罷,林慕白作勢起身往外走。
“你說,我娘是不是討厭我,所以才會離開我。”容哲修終於開了口。
可這句話,卻讓林慕白心頭陡沉,瞬時回眸直視容哲修僵冷的臉,“這話誰告訴你的?”
“還用得著別人告訴我嗎?”容哲修眸色發狠,“如果不是嫌棄我,如果不是討厭我,身為母親怎麼捨得拋下自己的丈夫和孩子,獨自離開?人人都說她死了,可事實上呢?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連個衣冠冢都沒有,難道不是因為她與人苟合,所以拋下我了嗎?”
林慕白下意識的繃直了身子,“胡言亂語。”
容哲修紅了眼眸,“從小我便知道,爹深愛著孃親。可孃親若是死了,爹為何不自盡殉情?若是為了我,為何爹不願理我,最後成了一個傻子?必定是我母親與人私奔,所以爹一怒之下才會氣急攻心,以至於如今的地步。一定是這樣!所以每個人都騙我,都瞞著我!”
“若真的是死了,那為何我連祭拜的資格都沒有?若真的死了,又何必封鎖訊息,抹去所有有關於她的一切?這裡頭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再也不相信你們了,我恨她。她就是個賤人,拋夫棄子與人私奔,不貞不潔——”
話未完,只聽得一聲清晰的脆響,房內陡然一片死寂般的沉靜。
林慕白駭然瞪大眸子,望著自己發顫的手,“我——”她怎麼、怎麼就下手了?他只是個孩子。
容哲修發紅的眼睛,狠狠瞪著眼前面色瞬白的林慕白,“你打我?林慕白,你敢打我!”下一刻,容哲修驟然將案上的筆墨紙硯悉數掀翻在地,譁然巨響,伴隨著墨硯落地碎裂之音,“來人!來人!”
明恆快速衝進來,“世子?”乍見此情此景,乍見容哲修臉上鮮紅的五指印,明恆愣在那裡,半晌都不知該如何作為,“這——”
“把她帶下去,給我狠狠的打!”容哲修發了瘋似的跳下太師椅,見什麼砸什麼,抬腿間桌椅板凳,花瓶瓷器倒了碎了一地。
寢殿內,極盡狼藉。
如意疾步趕來,當下愣住,“這是怎麼了?師父?師父?”如意兩聲輕喚,這才讓林慕白回過神來。
呼吸一滯,林慕白一把拽住容哲修的手,“夠了!”
容哲修拼命的想要甩開林慕白的手,可畢竟年歲小,壓根無法甩開,倒是林慕白也不知哪裡來的氣力,直接將容哲修緊緊的抱住。當下一聲厲喝,“都給我出去!”
明恆驚得身子一哆嗦,往日世子爺發脾氣,沒個三五日是無法緩衝過來的。今兒這次,看起來更是厲害,抬頭見著林慕白髮狠的眸,明恆正欲阻止,卻被如意快速推出了寢殿。
“世子?”明恆驚呼。
如意關上寢殿大門,擋在了門口,“師父說了,出去!”
“可是世子!”明恆焦灼,“會出事的。”
如意雙手掐腰,“世子不需要你,他需要的是一個娘。”
“可林側妃——”明恆急得團團轉。
如意輕嘆一聲,“師父正在學做一個母親該做的事。”
明恆一愣。
這是容哲修第一次捱打,長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脫了他的褲子,將他的屁股打得火燒般通紅。眼淚珠子不斷的滾落,容哲修嚎啕大哭。
“你娘若是嫌棄你,何必懷胎十月生你?”
“你娘若是不要你,何不生下你便掐死作罷?”
“你娘若是拋夫棄子,你爹還會如此痛不欲生的苟延殘喘嗎?”
“你不信自己的母親,反倒信了別人的挑唆誣賴,你對得起你母親的生養之恩嗎?”
“身為男兒大丈夫,輕信讒言,不辨是非,你說你該不該打?男兒當頂天立地,可你呢?肆意胡為,仗著自己是世子,就這般恣意狠戾,來日那還得了?”
“今日口不擇言,也許來日便是禍從口出。如今童言無忌,那麼將來呢?”
“你說,你今日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