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的表情一僵,忍不住抬頭看他。
也是這時,她才隱約察覺到了以往她沒有注意到的事情,也是這時才察覺到了禾匡顏以前的異常,她一直忽略的事情。她昏迷失明那段時間,她一直以為禾匡顏沒有完全黑化的最大原因便是,因為在面對她時,禾匡顏比誰都要溫柔的聲音,比誰都要柔和的動作,完全和她記憶中那個冷酷無情的黑化BOSS扯不上關係。
所以,她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
其實,很早之前她就應該察覺到。以前的少年話也很少,也很冷漠,甚至都不會輕下聲音來好好說幾句像樣的話。可是那個少年依然是柔和的。可是之後的禾匡顏,即使他學會了如何低語,如何輕聲,如何裝作無事,卻往往是用最柔和的話語說出最殘忍的事情。
早就不一樣了。
就如現在一般。蘇夏望著他的樣子,聽著他的聲音。明明禾匡顏還是如之前一樣,柔和的對她關心的嗓音,明明在舉止動作間都是呵護體貼,可是無形之中卻帶有一種無形的威懾力。
他說什麼,她就得乖乖做什麼。很早以前便是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意願重要嗎?
真是傻啊,蘇夏感嘆,自己的命運從來就由不得自己,就正如禾匡顏說的,她逃不過。她雖不知禾匡顏為何到底要執意於此,但是那又如何,他想怎樣,她便要怎樣。脫去了一切二人之前的羈絆,二人的情誼救贖,她在這個世界又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資格說這些。他能高看她一眼,便是她的榮幸了,這般榮幸的事情,她哪有拒絕的權力。
他也意識到了吧。
明明現在自己說了相同拒絕的話,可剛才的禾匡顏明明是暴怒不止,如今他卻反過來輕聲細語的耐下性子對她說話。可結果卻沒有什麼不同。
他要如何,她便得如何。好的不好的,她都得接受。
這便是她,最大的悲哀。
蘇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也知道自己如今真的像是禾匡顏說的一般,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認命的她轉頭看向那件垂掛的華服,眼中晦澀不明。
自己想要保住他,想要維持著劇情,可是現實根本容不得她說什麼。又能怎樣呢,如何這樣下去又能如何,難不成她還能真的控制所有事情,控制每個人想什麼做什麼不成?太可笑了,她有做錯了什麼。該如何便如何吧,禾匡顏自找死路,她也沒有辦法。
蘇夏有些煩倦了。什麼都不想理會。改變不了禾匡顏的想法,拒絕不了他的要求,不由她控制的劇情。
她沒有辦法,這個世界不是有的是辦法嗎?男主都沒了,她在掙扎什麼呢?
呵。
“我可以出去。但是不穿它可以嗎?”這也是來自蘇夏的妥協。
她可以出去,可以見那些人,但是隻要這華服不加身,就給未來留下了一絲轉還的機會。這件衣服未免太過正式了,只需要一看便可看出這衣服是如何的華貴,要花費多少時間、多少心血才能製成。而且更別禾匡顏也如此隆重的打扮了,這給蘇夏一種錯覺,彷彿她只要穿上就繫結了這個男人一樣,就好像穿上了禮服要……結婚一樣。
這種感覺很不好,和一個虛幻人物結婚,未免也讓人有些無法接受,即使那個人是禾匡顏。
“可以。”禾匡顏微點頭。
禾匡顏格外的好說話,這倒是讓蘇夏有些意外了,不知道禾匡顏葫蘆裡再賣什麼藥。
“也好,既然你不願。那就如此出去吧。”說著禾匡顏上下看了蘇夏一眼,打量著說道。
如此出去?蘇夏一愣,這才低頭看向自己。
然後……
蘇夏因為知道自己出不去,禾匡顏也總是傍晚才過來,所以她在屋子裡大半時間都是穿著一身白衣,是如同現代‘睡衣’一般單薄的白紗。現在又因為剛才二人的倉促爭吵,她被禾匡顏從床上帶下來的時候,根本連鞋襪都沒有穿,此時完全是光著腳丫站在地毯之上,卻是是有些不雅了。
而禾匡顏卻說,要讓她這樣,出去?
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蘇夏抬頭看他,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找出一絲他鬆動的跡象,可是他好像是極為認真的。
這,蘇夏心想,要是她真的這樣出去了,別人肯定不止以為她們是‘一般’的關係了,這可比剛才還有糟糕。
蘇夏皺了皺眉頭,“你非要這樣嗎?我說過,我不願的……”
“晚了。”他也早沒了耐心,他抬手扼住蘇夏的下巴,讓她正視他眼中的認真。他一字一句的對蘇夏說道,“從那一天起,便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