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該可以說是他們真正第一次正式的交鋒。無論是戰場,還是蘇夏。他們彷彿便是天生的敵人。
可是這一次……
鳳月扭頭看著身邊的蘇夏。
她卻沒有看他。
二人離的如此之近,鳳月看到的,也只是蘇夏的眉色淡淡,連神情都有一種超脫物外的悲涼。好像……她根本不屬於塵世一般,無論是誰,都無法將她留下……
這個認知讓鳳月一個顫慄,還未多想,下一秒卻見蘇夏已經在看他,最後輕輕的道出一聲,“走吧。”
鳳月點頭。
他向來,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她說如何,便是如何。無論前方,到底有什麼。既然她決定了,他也自會跟隨。
蘇夏比鳳月還要提前走出。那扇厚重的大門被推開,蘇夏衣裙飄搖,率先而出,離開這裡的那一刻,蘇夏自覺得從未有過的掙脫解放。她離開了這裡。她身後的這裡面,有一個死人。因為她的某些原因而在這裡,又在她面前死去的人。
她的詛咒、咒罵、不甘還在蘇夏的耳邊不停的作響,可這一次,蘇夏卻再也不會被迷惑。因為,她已經下了決定。
找準了方向。
她抬頭,只是一眼便看到了他。
身後,風月也走了出來。他雖不知道蘇夏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是顧忌到蘇夏的安危,為了不給蘇夏惹出更多的麻煩。即使二人是同時走出,鳳月也專門和蘇夏離了一段距離而立,未和蘇夏有任何的對話和眼神的交流。看上去二人比陌生人還要疏離幾分,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命定的伴侶,擁有著永遠也掙不脫對方的羈絆。
也同樣,鳳月一出來,也便鎖定了人群中的那個男人。
二人一出現,冷哼聲便應聲而來。無數頭早已經變換出原形的獸族朝著二人嘶吼著,陣陣撕裂的吼聲,聲聲獸威入耳,霎那間似乎整個地底都在抖動一般。如此大的振盪,帶來的巨大動盪早就將這本就破舊不堪的地方弄得更加危險,彷彿隨時都要倒塌一般。可在場的人,卻無一慌亂。除了這些威壓嘶吼之外,有的,更多的只是平靜。
死一般的寂靜。
蘇夏的表情淡淡,今日她本未想過會再次見到鳳月,被他拉出來也只是臨時之意,所以她的穿著還是十分的簡單素雅。一身白色的紗裙襯得她整個人更加的素淨儒雅,一頭青絲散開,如此淡雅的裝扮在女子的身上,偏偏她眉心的一點紅色讓她整個人又有了另外一種氣質。
蘇夏清亮的眸子如水一般,眼尾卻有些泛著淡淡的緋色,紅與純交錯,搭在白雪半的肌膚上,更顯得蘇夏身上有種極致的美麗。
即使是在如此的環境之下,也不由的有人為蘇夏的美貌而驚豔,可是蘇夏卻只是看向了那人群中的一人。
阿禾是冷的。她向來知道。只是今日的阿禾,好像更冷了一些。
他明明站在她的對面,被無數人簇擁著,站在絕對領導的地位。可是蘇夏卻覺得,他的身形反而是那麼孤單,情緒反而是那麼的悲痛。
她的心,好像又痛了些。那個決定,好像又更難讓她抉擇了一點。
站在她身邊的,便是鳳月。
禾匡顏今日身著的是一身白袍,在蘇夏的印象中,他身上也許久未見過這樣純白的顏色了。鳳月的一身紅衣面對著禾匡顏的白,格外的顯眼。果然是天生的敵人,永遠也不會有相融的那一天。只是這紅與白在蘇夏的眼中,又多了一層意思。男主和男配的交戰,天選之子從不會輸,輸的只會是那個壞事做絕的人,是那個大家眼中的殘暴的王。
比起鳳月眼中可見的怒氣和敵意,禾匡顏的眼中只有平靜。已經成年的禾匡顏的輪廓深刻,少年的鳳月就顯得稚嫩很多。只是,他們同樣都是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可以主宰許多人生命的人。此刻,他們卻在這個時刻站在了一起。
地底的窗外投來灰濛濛的暗光,無聲的鍍在禾匡顏的眉間,往下便勾勒出眉眼俊美清冷的輪廓,他是這世間唯一的天狼,也是天狼之中唯一一頭銀白色沒有絲毫雜質的天狼,是在鳳族未出世之前整個世界的最強者。此刻的他,一身白衣,頭髮和眼睫都是絕對的銀白,看上去像是精靈一般無暇美好的人,可是他這個人,看上去又彷彿時刻遊走在暴怒的邊緣,和平靜二字毫無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