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也無需你親自來說。”
這便是另一種意味的拒絕了。可即使是聽到禾匡顏如此說,蘇夏也只是掛著一如既往的淡淡笑容,她也沒有絲毫的表情流露出。只是目光看向那又埋頭在忙碌的男人。眸子輕輕垂下,遮蓋住眼中的深意。
他好像,又瘦了些。
男子的面容立體,五官如刀刻般俊美。他微低著頭,濃密的睫毛順著眼尾微微垂下,銀白色的長睫之上被屋內的燈火所籠罩著,上面就像是落了一層光。
好似溫暖,實則比誰都冰冷。
這也是蘇夏這些日子的處境。
仔細來看,他其實生的一幅很冷淡疏離的樣子,一雙狹長清冷的眼眸總是斂著一抹化不開的疏遠淡漠。
“好,那我便回去了。”蘇夏最終妥協。簡單的,好似這次過來也只不過是因為一句話,說完,便沒絲毫留戀的離開。
“阿禾,你早些休息。”
蘇夏笑了笑,有些公式化的囑咐道,而面前的男子卻是連回應都沒有,沉迷在瑣碎的雜事之中,連看蘇夏一眼的工夫都沒有。好像,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也或許,他只是不在意。不在意,與她有關的任何事。
蘇夏沒有絲毫尷尬的感覺,見此,也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言,輕聲走了出去,瞬間帶上身後的大門。
可是,又怎麼能這麼輕易呢?只是一個轉瞬,她所有自以為是的鎮定就再也維持不住了。此時的大殿空蕩無人,只有幾抹燭火在輕輕搖曳著,空擋長廊的風呼嘯而來,雖是夏季,可蘇夏卻總覺得冷冷的寒氣在她周身徘徊不休。
那條熟悉的路卻是那般淒冷寂靜,蘇夏連在門口久立的勇氣都沒有,只能拖著自己有些疲憊的身軀,踏上那條不知走過多少便的路。
而此時在門的背後,只是在蘇夏走出去的瞬間,屋內的男人便抬起了頭盯著她剛剛關上的門,視線奪目逼人,彷彿要直直穿透那道厚重的大門看向門後的人。
堆滿了書卷的桌子上,其實也並沒有多少空缺留給他,他的桌上,放著一條長長的燭燈,燈火輕輕的搖曳著,空中有細小的書卷上的塵埃在輕輕飛舞著。這個時候男人清雋邪佞的眉眼忽然變得柔和起來,長睫輕垂,露出半邊眸光,這悠悠的火光無聲的鍍在他的眉間,一片一片的光影照應勾勒男人眉眼俊美清冷的輪廓。本來聲稱忙碌不停的男人呆愣許久,最終還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今晚,好像沒有月亮。
蘇夏今天並沒有早早休息,只是身穿一身淡白衣裳,隨意的在這殿中踏行。直至走到走廊的盡頭,推開那扇厚重的透明大門,感受著夏季的風緩緩拂過,她這才輕輕的撥出了一口氣。
這是一個類似於開闊類似於陽臺一樣的地方,站在這裡,便可直觀的感受到外部的景象。蘇夏此刻就站在這裡。
在如此的高度之下,遠處的景色也好像十分的遙遠了。遠望而去,便是滿滿的綠意。白日的裡陽光炙熱,世界被暴曬出各種氣息,它們來自樹葉、水、泥土的體內,還混雜著烈焰的味道。夏天也在這些氣息中獲得真實。可夏季的夜,對於蘇夏來說卻又有一種完全相反的景緻。夏天的夜色,總是掛著迷人的色彩,整個天空都被黑色滲透,天空之上繁星點綴著夜空,有點深沉卻帶著浪漫。這時,習習的涼風便把晝日裡的煩與憂輕輕的彌散開來。如若,這風真的能吹散人心中的煩惱,該多好啊。
可惜,今日無月。
可惜,今日無月。
可惜,可惜,真是可惜。
蘇夏微微嘆了一聲,將自己整個人的重心都依靠在欄杆之上。
她若是看不出禾匡顏在刻意的冷漠她,不理睬她,那她可就成了一個真正的傻子了。
忙,是真的。
為難,也是真的。
不想見她,也是真的。
他要煩心的事情,很多。蘇夏也明白的。而這其中,她的分量,恐怕也佔得不少。
在那日鳳出現之後,它的力量便已經隱現的十分強大。可是即使在強,它也還未真正出世,就難免會受限於人。
如今來的,便是機會。事已至此,禾匡顏他們自知擋不住鳳的出世敵對,戰線又拖的太長,便選擇先穩紮穩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