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不能。不能為一路上來那麼簡單的熟悉,就再任由一個敵人留下,此刻即使是面對陌生的敵人,也比對付兩個敵人來得安心些。不是早就知道了嗎,這些人,又算的上什麼好人。不能因為別人在路上稍微對她好了一些,就讓她內心獲得一點點的安慰,又為了留住這一點點的安慰,而將自己置身於雙倍的危險之中。
而且,那少年離開的那麼決絕,讓他走,他便真的轉身就走,似乎也根本絲毫不關心自己在這裡會遭遇到什麼樣的恐怖對待。這樣的人,自己為什麼要為他眼中偶爾,對自己流露的一絲哀痛而感到真實,感到貼近。
蘇夏死死的攥住自己的拳頭,讓她保持著一絲冷靜。身後傳來無比炎熱,讓蘇夏渾身汗如雨下,溼透了的衣衫緊緊貼著後背。深不見底的巨大火場,炎熱恐怖的環境,面前居心叵測的人,獨自一人的她,這一切都讓蘇夏感覺到極端的煩躁難受。
尤其是一到這裡,一看到這個巨大鴻溝的時候,蘇夏心裡便不由的恐懼。那股恐懼和煩躁如同跗骨之蛆,如同無數只爬行的巨蟲一點點從蘇夏身體內部爬出,將她整個人置身於一種極端的環境之中,讓她整個人煩躁無措的快要被撕裂,胸中一股悶氣不知該如何釋放,只想要逃離這種感受,逃離這所有接踵而至的恐懼,或是一飛沖天,或是狠狠的墜落深處。
“你到底是誰。”蘇夏緊緊咬牙,不讓自己的身體顫抖,也盡力的壓制住心中所有複雜煩躁額感覺。
“不錯,雖然你的年紀尚輕,不過已經能有這份從容已經實屬不易。”眼前的‘葛長老’對蘇夏所有的問話都置之不理,只是帶著一股真誠的欣賞看著蘇夏不住的點頭。
蘇夏被對方這副近乎詭異的態度折磨的發瘋,她的情緒大起大落,早已不復原本的平靜。
“孩子,壓抑著本性很難吧。但是不要怕,孩子,你做的很好。”
蘇夏死死攥拳,不知道對方為何要這樣說。他話語真誠,連表情都帶著慈祥和一種對後備無比慈祥關愛的表情。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蘇夏再一次問道。
“你們到底有什麼陰謀!”
“哎。想必,孩子你也見到我弟弟了吧。”葛長老這次沒有迴避,還直接的承認了,他和蘇夏之前見過的那個羽族是什麼樣的關係。
“你想的不錯。我們是面貌無二的兩兄弟,我們的天賦之力便是同觀同感。”葛長老笑笑,說起弟弟,的時候也是十分柔和的模樣。
“弟弟生性溫和,我的個性卻更加外放張狂一些,面對那些只知道無休止爭鬥的獸族,我的性子難免會出一些什麼差錯,他便選擇代我前去。”
“只是沒想到,這一去,當真還有意外的發現。”說著,他便把目光轉向了蘇夏,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卻暗指這個意外的發現便是蘇夏。
“呵。既然你們同感同觀,你也必定知道,我是誰,我的身份又是什麼,既然如此,你們還膽,敢如此大膽!”蘇夏臉色陰沉,高呵了一聲,想要讓對方再次好好思考一下他們此舉會帶來的後果。
誰知,就像當初蘇夏恐嚇那少年一般,對方也並沒有什麼反應,相反,他的臉上連一絲懼怕都沒有,這份從然是從心底裡透出來的本能,是好像有什麼巨大到,可以讓他無所畏懼任何恐懼,能安心依仗的所在。
這樣的東西,是什麼?蘇夏茫然了。她不認為,這個世界到目前為止有什麼比的上禾匡顏更強,不,直到最後也沒人比他更強。
他笑得的淡然,對蘇夏的話不置可否,全然未放在心上,反而還囑咐了蘇夏兩句。
“之前如何,已然成定局,不過既然你已身到此地,我希望,你還是和那妖王遲早斷了聯絡,不然,小姑娘,到時候難受的反倒是你。”
“斷了聯絡?”蘇夏笑了,直直的盯著他,忍不住諷刺道,“你憑什麼替我做決定,你以為你是誰,真的認為自己做了什麼長老就了不起了嗎,你還不是眾妖中的一個,你既知道我身份如何,也該自己臣服於誰。”
她這翻話說的極為諷刺難聽,這也是她慢慢摸索出來的技巧所在。在這個世界,軟弱只會使你失去的更多。
葛長老淡淡的搖了搖頭,“羽族成不臣服任何人,我們臣服的,只是自己的信仰。”
信仰,又是這個詞?蘇夏微不可見的蹙眉。她察覺到一些異樣,如果剛開始,蘇夏還能簡單的把這個詞當成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來看,但是現在聽這位葛長老的語氣……倒像是什麼真實存在的東西一樣。
“信仰,……是什麼?”蘇夏試探著問道。
葛長老的臉僵了一下,彷彿在極力忍耐著什麼,過了半響才對著蘇夏又恢復了原來的表情。只是那面目中掩蓋不住的,是濃濃的狂熱。
“信仰,便是這世界的天道,是可以主宰一切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