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解,也難怪王會越來越暴躁。他們謀劃的如此精密,最終整個計劃卻別人視作無物,深入城腹長驅直入將蘇夏綁走。
這難道不是一種對他們最大的侮辱嗎?也難怪,妖族難得的紅狐小玉都被撥皮拆骨死相十分悽慘……
現在他們還無一點訊息,根本無從查起,還不得不諷刺的明面上將視線重新轉移到黑狼和豺狼二族人的身上。
眾人都多少了解禾匡顏的心思,胥青這一席話出口,眾人就不由的從心底戰慄起來。
禾匡顏許久沒有開口,半響那高臺上的男人彷彿輕笑了一聲,“走?”
呵。
那笑聲帶著徹骨的寒意和憤懣,讓人不寒而慄。
“想走?他們全部殺光,這樣便會輕鬆簡單多了。”
即使是知道男人只是在說笑諷刺,眾人還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些,帶著異味的臭味在空中蔓延,那時上一刻還和他們一般跪在這裡的同伴,此刻卻無處不在,身體變成一股異常難聞的味道在蔓延。
高臺上的男人久久未語,彷彿是在最後的思考。
“讓他們離開。”
男人終於開口,這下不止眾人有了喘息的機會,連胥青的心都有點鬆動了。
還好王還未完全失去理智,那些人,他們還用得著。即使他們全部死在這裡,對他們也並無益處。如今他們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回去之後再想慢慢滲透各族,任由他們完全衷心誠服,便會容易十分,犯不著為這些人沒用的人而再徒添事餘。
“等等。”禾匡顏突然打斷,讓眾人的心又是一提。
讓人意外的是,禾匡顏沒有反悔,只是追加道,“核對每一個人的身份,抽調剩下的人回來以護送的名義看著他們。”
男人冷冷的囑咐著,眾人也終於找回了自己的力氣紛紛從地上爬起,一些人開始十分熟練的打掃著自己同伴揮灑四處的屍骨。
胥青也要離開了,臨走之前他彷彿想到了什麼猛地回頭,高坐於高臺上的男人明明一句話一個動作便可以決定無數人的生死。他手染鮮血,殘暴無仁,連在熟悉他的眾人眼裡,都是一個連絲毫人性都沒有的怪物,但是這樣一個人卻會在推開空蕩屋門,在再也察覺不到一個人的痕跡之時,不自覺的顫抖著,紅著眼睛不受控制的肆意發洩。
如今明明想要的已經可以觸手可得,他卻選擇收縮戰線,暫停計劃派出大半人沒日沒夜的找著一個人,而他自己,也從蘇姑娘被人帶著的那一天,也失去了生氣,只變成了一局空殼。
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是所有人的王。
刻他坐在最高處,身形高大,卻將自己深深的埋入黑暗之中,任由黑暗將他吞噬,他有著最漂亮的銀髮,最白皙的膚色,卻選擇將自己深刻立體的五官隱匿在黑暗裡。那雙天狼一族獨有的深邃眼瞳,深凝出吞噬人的空洞,延著絲絲死氣。
只是匆匆一眼,他便收回了視線,原本想說的話也被他吞嚥了回去。
他不知道。
他不認為這樣的王會有正常的感情。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蘇姑娘是他認定的伴侶嗎,因為有人敢挑釁於他?可是他總覺得,並不是這樣……
高高在上的男人在無人在場的空曠大殿之上終於緩緩抬頭。四周如此清淨,可是依然還是被遠處的喧囂所擾,他微微的皺了皺眉頭想要避開這些聲音,卻發現自己敏銳的感知並不允許他聽不到這樣喧鬧的聲音。
……
有人在爭論著,有人在低聲的哭泣,又有人在彼此安慰取暖,所有人都抱成一團為各種事情而忙碌著。
只有他一人。
不知該從何,不知該何去,只能永遠為一個永遠看不到盡頭的仇恨,而維持著自己早已千瘡百孔的身軀,在漫長的黑暗之中守得那麼一絲的光明。
可是那些人還不肯放過他,偷走了他唯一的光。
禾匡顏只覺得頭疼欲裂,心中湧動的是一種快要撕裂的痛,滿滿的憤懣壓倒了他。經過了這麼長時間,他還是不懂,不懂為什麼有的時候僅僅是隻過了一個平常的晚上,有人的人生就會邁入另一個完全不同的階段。
所有的溫暖一朝逝去,猙獰的人終於露出了苦苦掩藏的面容,猙獰著要將他撕碎,要奪取他的一切。
沒有一個人站在已經失去力量的天狼面前。誰又說,他逃走以後沒有想過別的辦法呢。可是最終只能在大批同族的追殺之下耗費最後一絲力氣,越過深不見底的斷崖,爬上高聳入雲的山峰,最終在滂沱大雨之下將胸中最後一絲溫度變得冰冷。
可是,她卻出現了。
在所有人都放棄他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