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見過禾匡顏這幅樣子。
幾分無措,幾分感傷,無邊的痛苦和悔意轉眼之間卻又變得黑暗,翻湧的情緒在他眼中隱現,被仇恨和無盡的恨意撕扯著,卻又轉瞬恢復平靜。
蘇夏的呼吸一凝,她像是,從未看清楚過眼前的人。
每當她多靠近一些,就好像又拉遠了更多。就如同現在,他現在的模樣,比蘇夏見過他所有的樣子還要更為恐怖,無邊的情緒在他眼中湧現,卻又很快恢復如常,只是周身的戾氣卻又壓的讓生生透不過氣來。
他好像笑了。
可是那笑容讓蘇夏看了,更加心生退意。
他還在笑著,彷彿剛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般輕輕撫摸過蘇夏的長髮,“夏夏是還迷糊著嗎,還是已經忘了我昨天說過的話?”
他還在笑著,只是那股笑意卻不達眼底,只是簡單的拉扯了嘴角一下,明明是如往常一樣的笑容,可是蘇夏卻偏偏看出了猙獰和恐怖的意味。
她不由的害怕起來。明明禾匡顏的動作十分的溫柔,一點點的拂過她的長髮,她卻感覺透不過氣來,只覺得腦後那股輕柔到好似不存在的力道,彷彿下一秒就能狠狠的扼住之間的喉嚨,然後咔擦的一下扭斷。
“你,我,我沒忘。”蘇夏結巴的說道,對著這樣的禾匡顏,蘇夏再一次慫了,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也再次消失殆盡。
“哦?沒忘?”禾匡顏不再笑了,那張俊美的臉上竟是陰沉到底的黑暗。
他的語氣依然十分輕柔,仿若安撫一樣,可是說出的話卻讓人感覺別樣的不適,他說道,“既然沒忘,夏夏。不是告訴過你,我的族人,全部都死了嗎?還要再問嗎?”
沒有執著於禾匡顏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口氣,什麼樣的心情說出這番話的,也沒有在意禾匡顏這時為什麼又反覆的叫之間‘夏夏’,事實上,禾匡顏的話一說出口,蘇夏就陷入巨大的震驚中!
什麼,什麼意思。什麼叫,族人,全都死了!
蘇夏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她以前根本沒有在意過這些!因為知道了原本的劇情,她一直是下意識的以為他所說的全族覆滅是不包括‘小天狼’在內的所有人!而他,竟然說全部死了!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他的意思是,所有人都死了!小天狼,也死了對嗎?怎麼,怎麼可能呢?不可能,不可能的,她記得小天狼是凱費刻意留下來的人,虛弱多病,是天狼中最弱的一隻小狼。留下來,也是看他沒有危險虛弱多病,也能夠牽制其他人一二,有小天狼在,可以說可以解決凱費的很多麻煩。可是,可是現在禾匡顏居然說,凱費連小天狼也沒有留下,怎麼,怎麼可能呢?男主死了?!
蘇夏的大腦好像被針完全給刺了一下,她磕磕絆絆的,儘管已經猜出來了什麼,卻依然是不敢相信。
“你,你說都死了的意思……,難道一個人也沒有存活下來嗎?”蘇夏不死心的繼續問道,死死的看著禾匡顏的眼睛要向他要一個最後的答案,尖銳的指甲幾乎要劃破她的面板,這才尚且儲存了她的幾分理性。
可是禾匡顏的面色始終如常,反而是見蘇夏這麼問而打量上她。
“自然是都,死了。”
他說的肯定,蘇夏的身體重重一顫。禾匡顏像是沒有發現蘇夏的異常,用手輕輕拂過蘇夏冰冷的面頰,溫柔的將她耳邊的碎髮輕輕帶到耳後,“不過,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呢?就好像,你知道還有誰,該活著一樣。”
不是疑問,是肯定。
心中的事陡然被禾匡顏揭穿,蘇夏心中嘎噔一下,身子忍不住後縮,甚至都不敢再看禾匡顏一眼。不,不……
可是禾匡顏卻不打算放過她,見蘇夏躲避,一把拉過了她,逼著她直直和他對視。
“你在害怕?”禾匡顏握住蘇夏的下巴。
“沒,沒有。”蘇夏臉色蒼白,打著哆嗦下意識的想後退。
禾匡顏的力道極大,即使是蘇夏掙扎著想離開卻也絲毫沒有用處。
不,不要!她還未曾從剛才的震驚中走出來,就馬上面臨這一個更加糟糕的局面,她的渾身無意識的抖動著,身體緊繃著,連呼吸都瞬間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