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悶哼一聲,咬緊了唇不肯開口。
噩夢再一次重演,像是無數次在黑暗之中的掙扎,每一次都被人傷得遍體鱗傷,每一次都會尖叫著醒來!那股冰冷的感覺就在喉間,她咬著牙想讓自己不要再多想,更是低垂著頭不敢看禾匡顏的方向一眼,她不想讓自己這般無能的樣子暴露在別人的眼底,更不想透露出一點自己脆弱的跡象。
為什麼,自己總是這麼沒用。僅有的關心也變成了致命的利器。為什麼,為什麼總是這樣,蘇夏死死的握著拳頭,這樣的場景她並不陌生,但這次,她感受到更多的不再是像以前一般深入骨血的恐懼,而是憤怒,生生的憤怒!
“真是有趣。”為首的黑衣人也彷彿認出了蘇夏,他輕蔑的向她看來,說話間也有了兩三分的底氣,“這便是之前在你身邊那個小雀吧。沒想到,之前你受制於人是因為她,如今也還是因為她。你堂堂妖王天狼,不屑於我們這些人交談,反倒和這個如此低微可憐的羽族廝混在一起。”一聲冷哼,帶著從骨底的看輕。
禾匡顏沒有說話,剛才刻意躲避的瞳隨著那人而語看向蘇夏,他靜靜的看著那咬緊了下唇的姑娘,絲毫不在意那人是如何的看輕,好似現在和他對話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只是看她。
可她卻沒有看他,她脖間的幾道紅痕已經開始滲透出鮮紅的血色,順著她雪白的脖頸向下流動,染上了她身上雪白的衣衫,看上去既猙獰又脆弱。
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
“一年前王就是抱著她走出戰場的,現在又將這隻小雀放到如此近的位置。想必,她對王來說一定不一般吧。”見禾匡顏並不理睬他們,那黑衣人也不惱,反而是看他直直盯著蘇夏,眼神中不由的露出幾分希望的微光。
知道拖得越晚,他們就越危險,起碼他們這些人,一定要有一個回去!禾匡顏針對的,絕不僅僅是他們,如果黑狼一族再不警惕團結起來,只怕……
“你放了我們!只要放我們走,我們就絕不傷害她!”想到將要發生的事情,那黑狼語中不免帶上了幾分急切。
“我們只要平安的離開!”蘇夏身後的人也同時開口,手中微微用力,更加用力的制住蘇夏。蘇夏只覺得她整個手臂都快要被他捏碎一般,處於她身後的黑暗之地她看不清他的臉,只覺得那冰冷的利爪好像下一秒就能刺穿她的脖頸。
呵,就這點本事嗎?比起一年多來的那個變態,你這算什麼?蘇夏的心早已平定了下來,此刻眼中滿是嘲諷之色,儘管此刻受制於人可卻依然沒有表現出半分驚厥之色。她只是感到憤怒,從心底湧出來的憤怒。
為什麼,為什麼永遠都是這樣的場景?弱者的關心都會被當成關心人致命的弱點嗎?她們就這麼不堪嗎,一邊說著自己的不堪卻一邊又毫不留情的利用著?他們為什麼就不能堂堂正正的爭鬥,為什麼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他們這些自認尊貴的人卻一用再用!為什麼這些人總喜歡用自己來威脅他?為什麼要一次次傷害他,還想將他心裡的傷疤再一次撕開嗎?到底,憑什麼!
一年多前那麼無助,那麼絕望的少年,他那麼聲嘶力竭的大喊著,可是那些人報以的不過是嘲笑譏諷,笑著將重重往事揭開,就為了看禾匡顏奔潰狼狽的模樣,就為了看高傲的人跪地痛哭到底是何模樣,好玩嗎?將一個少年逼到如此的境地。你們,很開心嗎?
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這樣的痛苦,你們為什麼不親自去嘗一嘗?
明明自己渾身那麼冰冷,明明危險就在身邊肆虐,脖子上的傷害下一秒就會落下,一直纏繞著她的痛苦也會隨之而來,可蘇夏卻覺得有一股火在自己心底燃燒著!濃濃的火焰在心底升起,抑制不住的在體內瘋狂肆虐。黑暗之中的她緩緩抬頭,眼睛一個個從這些人的身上掃去……
對待那些人的威脅,禾匡顏只不過報以一抹諷刺的笑意。
“我的人,你們也敢動?”禾匡顏的聲音冰冷,渾身的威嚴更加鋪天蓋地的襲來,領頭的黑衣人被這樣一股威壓壓迫的幾乎要下跪,剩下人的腳步也不免狼狽了幾分。
蘇夏的腿也忍不住輕輕一顫,忍不住抬頭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男人。一頭銀髮漫天而舞,男人玄黑色衣袍翻飛,一張俊美的臉龐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眾人。他同時也望向了她,她一愣輕輕啟唇放開了一直緊咬的下唇,他卻開口了,這般情景之下他居然主動問她道,“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