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盲人沒有了視力,那麼其他的感覺便會無限制的擴大。蘇夏敏銳的感覺到了自從自己說了那番話之後,禾匡顏的情緒就有些不對,她便下意識的抓住禾匡顏的手詢問。
他的手很大,即使自己拉著她,她也能感覺到禾匡顏的大手可以將她兩隻手都牢牢的握在手掌心,這微妙的感覺讓蘇夏的意識漸漸回籠。
她竟然主動抓了人家的手?我的天,怎麼睡了一覺膽子倒是大了不少?難道,是因為看不見他的臉,所以格外膽大的原因?
意識到了這樣行為的不妥,蘇夏臉紅了紅就想默默的抽回手去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可是禾匡顏卻意外的反扣住她的手,緊緊的抓住不讓蘇夏抽走。
“我沒事。”禾匡顏的聲音低低的迴響在她的四周,聽起來除了比剛才的聲音低沉一下並沒有大的起伏。
根據他的聲音,蘇夏只能模糊的判斷出一個大概的方位來。手被人緊緊拉住,她卻感到有些不安,繼續動了動手蘇夏便想繼續把手收回去,可是禾匡顏卻好像抓的極緊,就像……握住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就這樣鬧騰了許久,最終知道掙扎不開,蘇夏也沒什麼力氣,便索性不動,任由他的大手緊緊的將自己的雙手扣在手心,只是這樣的反常讓蘇夏更是奇怪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事情惹你不高興了?”
呸!叫你得意忘形。問出口來蘇夏這才依稀想明白禾匡顏為什麼突然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了。
好像,確實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她,當然可以懷念了。因為那是對她來說最熟悉的地方,可是對禾匡顏,卻是相反的。
那是,她的小屋,可是對他來說,是他屈辱窩藏的地方,是他被人打個半死,被人提起屈辱回憶的地方。他應該是,不會想再提起的吧。而她,就這樣說了,還說得有些懷念的意味,他是不是……不高興了?
“對不起。”看不見東西,連最起碼的情緒也無法判斷。偏偏自己還是個多話的,蘇夏有些懊惱和不知所措。
兩手交握,兩人冰涼的手心也開始漸漸的變得暖和起來,而這股暖意也好像順著禾匡顏的手心一點點的爬進他的胸口。
床上白衣黑髮虛弱的小姑娘臉頰上漂浮起一朵紅雲,怯生生的壓低聲音,明明有些緊張卻還是不爭不扎任由他緊緊的握住她的小手,不可否認的是,蘇夏現在這幅乖巧的樣子倒是壓制住了他暴虐念頭的滋生。
平靜,一如既往。
隱約猜到了蘇夏在想什麼,可是不同的是,那裡也不盡然全是不堪的回憶。小屋的日子,是他最平靜的時刻。
回顧他的之前,從小便是為了父親的意願而努力著,之後又為了守住這剛剛奪回來的妖王之位而忙得晝夜不分,變成了一個自己徹底不認識的人。
現在想想,也只有在那裡。身邊守著一隻小雀,可以心安理得的想要復仇,想要恢復,除此之外倒也格外安心。
“沒有,很感謝你。”也回憶起了那段日子的平靜,禾匡顏的語氣慢慢變得緩和了下來。
咦?感謝她?這真的是禾匡顏能夠說出來的話嗎?莫不是個假的吧。怎麼感覺奇奇怪怪的。
說起來,比起之前那個和她說兩句話都不願意的禾匡顏,現在這個人一醒來就守在自己身邊,還親自照護自己,給自己喂水喂湯的,這簡直不要太夢幻好嗎?
“我之前照護你,也沒這樣啊……”蘇夏悻悻的呢喃道,“總感覺你變了很多……”
如果按照劇情節點,禾匡顏現在應該比以前更冷漠了才對,可是現在居然還對自己挺好的,簡直是有些不可思議了。還,還謝謝她?莫不是瘋了不成?
禾匡顏平靜的面容又一瞬間的龜裂。眼底的暗色漸漸浮上,連表情都變得一點點陰沉了起來,整個人坐在那裡就有股陰寒的冷氣開始向外釋放。
變了,很多?
禾匡顏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當然,變了很多。幾乎可以說,是面目全非。自己的偽裝就這麼失敗嗎,明明看不見都覺得自己變成了如此不堪的樣子。
殘暴,血腥,暴掠,兇殘。這才是形容他的字眼。他好像在漸漸變成一個另外的人,一個自己之前如此討厭的人。那些以前他厭惡至極的做法今日他卻將它們一一掌握的得心應手,並且越來越離不開。
那麼,你也會怕嗎?會瑟瑟發抖匍匐在我的腳下?還是會咬著牙求我給你一個痛快。
那麼,我又會怎麼做呢?
“禾匡顏。”蘇夏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沒有如他意料中的害怕,倒是努力調動起自己的聲音,想讓自己的語氣顯得俏皮動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