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一族喜愛獨居,通常不愛成群而居,不像其他種族都是依群而居。以他豺狼一族再加上被他所蠱惑的其他種族,如若雙方正面一擊,未嘗沒有勝算,狼族一向以實力為勝,如果真的如此,天狼一族自知不如人,也會自願退位不在過問妖族之事,可偏偏,他選擇了以這種方式擊潰天狼。
處心積慮的在天狼族身邊幾百年,以數種卑鄙的方式萬箭齊發,將所有天狼廝殺殆盡。這,才是所有天狼最無法接受的地方。也是他,最恨的地方。
“說的好,實在說的好。禾兒果然長大了。”說著,豺狼凱費竟然點了點頭對禾匡顏的話贊同不已,臉上猙獰隱隱緩和了下來。
‘禾兒’這兩個字終於是刺痛了禾匡顏的神經,他緊緊握了握拳頭,還是忍了下來。
他要,一個答案。
真正的答案。
“但是你不覺得,天狼一族實在是太蠢了嗎?如果不好好玩一玩這群自以為是的天狼,讓我怎麼一疏心中之怨?”他說的理所當然,看著禾匡顏戲笑道,“就像你,禾兒。”
“你好不容易逃了出去,連我都找不到你的所在,你本可以躲在一個角落誰也找不到你,等你養好傷千年百年的,我也乃你不了。可是,要不說天狼族愚蠢呢。”說著,他忽然掏出了什麼東西,往禾匡顏面前猛地一扔。
隨著豺狼凱費的動作,那東西也輕飄飄的隨風而舞,緩緩落地融入到滿地鮮血裡,而蘇夏卻看得分明,身子猛地一抖。
那是……那天的一個紙包,用來包裹肉串的紙包。他,去了人間。這上面說不定會沾染上他的氣息……
禾匡顏的臉色也猛地蒼白了幾分,連自己都覺得十分可笑。
他又恍惚間恢復了那副說教樣子,彷彿此刻不是在你死我生的戰場,可是在從小教導禾匡顏的無數個時刻,“禾兒,你確實做的很好。不枉我對你的教導。我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躲在人間這種辦法,確實出我所料。”
“可叔父也和你說過。做,便要做絕。不能留下一絲破綻,不能留下一絲隱患,而你,這一路,你給了叔父太多機會了。”
不用他說,禾匡顏便已經想到了他一路過來留下的痕跡。從人間,到白老五,再到一路過來的許多地方,他只想到了自己的優勢,想到了擺脫追蹤將敵人引入別處,卻從未想過覆滅自己的痕跡。
小處還好說,不出幾時便會消散,然後再無所蹤,可是,如果是他的靈力或者說是身體唾液留下的痕跡,稍有比他厲害的大妖便可察覺。
而凱費,便毫無疑問是哪個強者。能和天狼族並肩而戰,能從小教導禾匡顏,這確實是對他的實力的肯定。
是,他大意了。從小學習的便是戰場之術,如何對敵作戰,躲藏隱秘是天狼一族最不屑於做的事情。所以,他這一路雖然忍耐不發,雖然躲藏隱蔽,可心底裡卻對這種行為不屑極了,自然不會極其小心謹慎,大都是明面上躲藏,暗處的痕跡實在是……破綻太多。
而他也似乎太低估,這些人了。
他從未想過有人,不,是他可以找到這裡。也只有他,才能發現自己的痕跡。
禾匡顏不語,凱費卻好像早已看透了他,“怎麼,你很難想象嗎?你以為你禾匡顏放下高傲的頭顱,去和這群你從前看不上的低階生物相處,便是讓人意想不到嗎?”
“確實,一開始我確實沒有想到。可是,從未墮入黑暗的人,又怎會理解生於黑暗之人的心思。”
“你以為,這般忍受屈辱的你就該獲得勝利?呵,還早的很。”
凱費看禾匡顏的眼神,就像是一個玩鬧的孩子,但是此刻,是生死的戰場。現在,雙方不用交戰,已然率先分出了高下,禾匡顏所處的局勢,實在是萬分危險,而蘇夏,卻一下子僵直了身子。
幽幽的看著那落地的紙包,她的心猛地一沉。
那小小的一個紙包,好像也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是她太過大意,以為只要像以前那樣一步一步的走,就可以走順劇情。可是,原來身在其中,才知艱辛所在,而這一切,竟然都被她下意識忽略了。
所以,劇情才會提前這麼多。所以,禾匡顏才會面臨比原來劇情更大的絕境,甚至連一絲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是她。
是她替禾匡顏所作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