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已經有了主意,蘇夏的動作也越發大膽了起來。
不顧禾匡顏現在已經在崩潰的邊緣,可能下一刻就會把自己給撕成碎片,她不管不顧的一下子抓住了他正在支撐著身體的左手手臂,小心翼翼的學著將自己的靈力一點點的渡了過去。
一股細小的暖意隨著自己的手臂向上潘延著,禾匡顏冰冷的身子一僵,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蘇夏。
面對禾匡顏毫不留情的冰冷眼神,蘇夏卻是笑了,依然壓低了聲調,那般輕柔卻又無比鄭重,“我幫你,我帶你走。”
禾匡顏眉頭無意識的一皺,竟然下意識的沒有推開眼前說著大話的少女。
“我真的可以的,我從小在這裡長大。”女孩又輕輕說著,帶著認真執著,一字一句的說著。
“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情況,總歸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事。我們妖族都是要互相幫助的嘛。所以,我會幫你。我帶你走。”
女子最後幾個字說的擲地有聲,無比堅定的訴說著自己的承諾。對這樣弱小而可笑的話語,禾匡顏即使在劇痛中都忍不住覺得可笑諷刺。妖族的規矩?妖族哪來的這種規矩。
他抬頭,死死的盯住面前的女子,看著女子明明十分慌張卻還要強裝鎮定的神色,禾匡顏竟扯出了一個極淡的微笑,重複道:“你帶我走?”
“我……”蘇夏沒有一絲猶豫就想再次重複著自己的話語,可惜對上禾匡顏發紅的眼睛,那裡面竟是毫不掩飾的諷刺與濃濃的殺意,讓蘇夏不由一震,下一秒熟悉的感覺又來了,蘇夏整個人被一股強力震開,弱小的軀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線,然後整個人被重重拋在地上。
“噗”蘇夏終於明白剛才禾匡顏只是把她拋在水坑裡的力道有多麼小了,也終於明白即使是現在處在無比脆弱邊緣的禾匡顏,要想對付自己,有多麼簡單。
而做出這一切舉動的禾匡顏並沒有捨得再分給自己一個眼光,彷彿她只是一個多麼渺小不堪的存在。
可不是渺小不堪嘛,蘇夏當然沒有忽視剛才禾匡顏眼中對自己的諷刺與看輕。
他看不起自己。
不,甚至說,他的眼中從來沒有過她的存在。一座高山又怎會低頭去看一隻地上的爬蟲。
真是難搞啊!蘇夏有一瞬間的崩潰,實際上,剛才在被禾匡顏甩出去的一瞬間,她便讓系統給她遮蔽了痛覺,所以她氣歸氣,惱歸惱,總歸只是流點血,對她來說是沒有一點實際上的疼痛的。
事情要糟啊。
清醒的禾匡顏簡直太難搞了。頑固不化,根本說不通,他誰也不信,整個人孤傲又驕縱,縱使死也不會低頭,更看不起弱小如爬蟲一般的她,即使是這個爬蟲陰差陽錯救過自己一命。
而這一命,也快到頭了。
痛,痛……徹骨的痛,如果說之前是身處於冰川的最底層,現在他就宛如整個身軀置身於冰火兩重,胸口熱的發脹,而身體的其他地方卻好像痛的失去了知覺,冰冷徹骨。只有左邊臂膀那隻小雀留下的似有若無的暖意,卻也飛快消失不見。
已經到盡頭了嗎,一隻不能化身的天狼,一隻無法維持戰鬥形態的天狼,到底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他已經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喚。天邊傳來悠遠的歌聲,帶著重重天狼的怒吼,卻是他最安心的鬼魂曲。
就這樣吧,這樣說不定也不錯。
這世上,已經沒有人想讓他再活下去了吧。
緊緊握著胸口,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慢慢渙散,身體也不屬於自己一般慢慢的塌陷,只有那耳邊悠悠的狼族歌謠在指引自己靈魂前行,可就就在這悠悠的狼族之音中,混入了一個細小的雜音。
伴著越來越清晰的呼聲,被歌謠所牽引的禾匡顏柔順的面容有一瞬間又染上了殘暴之色,是那個女人。
那個弱小如螻蟻一般的存在。
禾匡顏猛地一睜眼,殺意瞬間染上眼眶,想要狠狠的將眼前不知死活的女子的脖子狠狠掐斷,卻被一張放大數倍的清麗容顏所驚。
明明被自己打落在地的女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硬生生的湊了過來,在自己陷入夢魘絲毫不知情的時候,她竟然還敢跑了過來!他那一掌,即使力量再弱小,可是對這個弱小的生物來說相當於嚴重的傷害。
而現在,禾匡顏不由自主的看著少女緊緊閉上的雙眼,眼中劃過一絲詫異,手下下意識輕輕一鬆。
太近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女子的溫暖氣息,看到女子的睫毛輕顫,一張潔白的小臉染上了泥巴和鮮血顯得有些狼狽,明明是那麼弱小的角色,就應該擁有那麼可憐低順的眉眼,可是她的面色上卻盡是堅強,彷彿在用一切力量去做一切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這樣的神色……禾匡顏有一瞬間的驚愕,連帶眼中著殺意也弱了一分,昏昏沉沉的他只感覺唇邊一陣熱意湧動,他下意識的啟唇,那東西便到了他的體內。
只是一瞬間,他便明白了那是什麼。
禾匡顏猛地睜大了雙眼。
【請注意,主線人物禾匡顏目前血量為15%】
呼,果然還是有用啊。
蘇夏終於鬆了一口氣,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緩慢睜開雙眼的時候便看到一張陡然放大的俊顏,蘇夏的心突然慢了一拍,意識到即使是二人之間沒有什麼,這樣的距離也太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