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確實和歷任的聖殿之主不一樣！”格雷似乎是意有所指。
“哦？”林燁聽聞此言，有些好奇，他追問，“為什麼這麼說？”
格雷看了眼身邊的工程師，後者領會他的意思，拿著圖紙和工具繼續修理除錯傳送裝置去了。
他則走到林燁身邊，低聲繼續道：
“您並非艾爾人，所以對這顆星球，對這個文明的傳承數萬年的禮儀不瞭解。
每一任聖殿之主，都擁有最大的權力，能夠掌控整個星球。
但除了每年的年終祭典，他們鮮少在民眾面前露面。
即便露面了，也是披著一身鎧甲，根本看不清面容。
對於像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來說，聖殿之主，是極為遙遠的存在。
而維繫民眾與聖殿的主要紐帶，就是信仰。”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格雷特地強調了一下。
一旁的林燁自然覺察到了他的語氣變化，於是皺了皺眉：“有話直說！”
格雷斟酌了片刻，最後才遮遮掩掩地解釋道：
“這種傳承的壞處就在於，一旦民眾信仰崩塌，那麼他們對於聖殿之主的信任就會跌至冰點。
即便表面上還保持著尊敬的態度，但內心已經開始動搖。
如果此時有人故意煽動，必將造成大範圍的叛亂！”
格雷的這番話，讓林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確實如這位總工程師所說，發現自己被矇騙數百年的艾爾平民，定然會開始反抗聖殿的政令律法。
有心之人如薩姆森這樣的傢伙，若是想要煽動叛亂，那也不算麻煩，畢竟他的勢力根基最為深厚。
而一旦鬧起來，城中七十萬人口，大部分都會參與到爭鬥中來。
不過，林燁的回答卻讓人有些意外。
他望著遠處的城市，淡淡地回應了一句：
“那就讓他們鬧吧！”
“殿下？”格雷眼皮一跳，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藍星有句古話，堵而抑之，不如疏而導之。”看著格雷迷茫的神情，林燁輕笑著解釋起來。
“信仰崩塌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生活在封閉的聖殿之中，看不見方向的未來，中途不斷累積的失望情緒，都是擊垮民眾的因素。
如果繼續鎮壓，那麼這一現象不僅沒有辦法解決，還會造成更嚴重的後果，諸如獲得了武器裝備支援的反叛軍。
不如嘗試著破而後立，讓民眾說出自己的訴求，擺脫信仰的枷鎖，才會有新的希望！”
“您的意思是……您想要改革？”格雷十分吃驚，他沒想到這句話，竟然能從身處權力中心的聖殿之主口中說出。
他後退了一步，再度俯首跪在地上：
“以聖殿為權力中心，讓聖殿之主掌控權力，這是艾爾文明數萬年以來的傳承，如果沒了信仰，那後果……”
林燁抬手打斷他的勸告，正色道：
“傳承是死的，人是活的，今時不同往日，難道還要讓民眾在殘酷的末日中，遵守以往刻板的規矩嗎？
更何況你剛才也說了，我並不是艾爾人，而且我也不需要虛假的信徒！”
格雷還想說些什麼，遠處走來一群人，讓他不得不把話又咽了回去。
“尊敬的聖殿之主……”
那群人見到林燁，立即小跑到他面前，俯首跪地行禮。
“起來吧！”林燁揮了揮手，然後看向格雷，“他們是？”
“都是我手下的修理技師，從各個崗位抽調過來，加急修理傳送點！”格雷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