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中的煉獄嗎！”
“正是。”
餘染雖然還有很多想問的東西，但稍一思索就都放棄了。收斂起心性，拿起桌子上的書打發時間。
見他就不問了，應傾城覺得很稀奇：“你應該還有很多問題的，不問了？”
“我覺得等到了天堂，自然一切都會明白的。”
應傾城對這個回答十分滿意，朝他笑道：“你真的變了很多。前一次分別的時候還是個什麼事都要刨根究底的小孩子，如今已長成堂堂男兒。”
“大概是因為內在的東西已經完全變了吧。”餘染知道應傾城不可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所以他又補充了一句：“這兩年發生了很多事情。”
“越來越像你父親了。”應傾城的表情很認真，這對餘染而言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餘染痴痴的望著她，應傾城連忙否決：“不可以。對媽媽有想法是不道德的。”
餘染垂下雙目：“我只是在想，或許，我們都錯的離譜。”
應傾城踱步到餘染身邊，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輕將他攬入懷中：“我期待有那麼一天，闔家歡樂，幸福團圓。”
應傾城的聲音裡透著悲傷，大概是她也清楚：餘染的闔家歡樂裡，女主人不是她。但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餘染覺得“如果她真的是我媽媽，那多好。”
列車行駛三個半小時，準時到達九里火山群。在這個站停靠時間是三分鐘。
列車還沒有完全停穩，乘務員就過來敲門。
應傾城已經睡著，餘染只得獨自面對。
是個很端莊的女人，臉上掛著職業的微笑，手裡端著掌上電腦：“你好，請出示您的乘車卡。”
她出聲的音量控制的剛剛好，既不會讓乘客聽不見，也不會因為太大聲給客人帶來壓迫感。
餘染遞過去乘車卡，經過她的掌上端認證無誤之後遞給餘染一個檔案袋：“確認無誤後請簽字確認，下車時留在桌子上就可以，祝您行程愉快。”
餘染回到包廂開啟檔案袋，裡面是他的檔案資料。應該是在他上車的瞬間就被提取一切生平過往，經過層層確認之後傳到他的手裡，但他的意見根本已經不重要了。讓他簽字，不過是依照法律程式公事公辦。
因為實際上如果他稍有不對，送來的就不會是檔案袋。如此，也充分說明通往天堂的路上是不容許弄虛作假的，否則，定會被煉獄之火燒得魂飛魄散。
通往天國的路才走完一半，餘染也不想睡覺，就認真的看起檔案來。
這一看，可是把他嚇得不輕。他生平所經歷的大小事情，包括那些從未對人說過的，亦或連自己也記憶模糊了的，都一一記錄在內。
彷彿從出生之時便生活在攝像頭下，大小事情無一遺漏。這讓餘染頓感心底發毛。
但縱使有怨言，他也無處抱怨。是他自己要乘上這趟列車的，那自然也是同意了相應的霸王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