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一一?
她怎麼還陰魂不散了,“啪”地一聲,鄭雪瓊拍桌而起,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了人一樣,但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突然暴走的姑娘。
“近日連夜難眠,不知姑娘可有應解之法。”
姑娘?這裡人人都叫大夫,怎得偏生這人要叫姑……
即一一正要抬頭看是哪個不著調的公子,目光所及之處,眼神凝在那雙琥珀色雙眸裡,他目色深沉猶如要把人吞噬的深淵。
這樣熟悉的清冷聲音,她怎麼就沒聽出來呢,草藥香氣中漸漸顯起一股清冽的茶木香氣,是慣喝茶的沈硯安身上特有的。
有那麼幾瞬時間是凝固住的,即一一替他把脈的手僵在半空,正回神要去拿帕子,卻被那強勁的力道一把拽住,逼迫著替他把脈。
“姑娘不把脈嗎?”
即一一扯了扯嘴角,放鬆了掙扎的手,垂眸避開他要把人灼透的目光。
為什麼,他們重逢相見的開啟方式總是不太對呢,上次從因佗寺被帶到木屋也是,這氛圍還真是要將人的臉皮給糊上一層厚厚的城牆啊。
“近日可有眼睛乾澀,腸胃不適?”
沈硯安點了點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你這是壓力大造成的內分泌失調,就是吃不好睡不好渾身上下不舒服那種病。”
“回去之後,抓點鎮神安眠的藥,要注意適當放鬆自己,平常沒事別想太多。”即一一寫好藥方,淡然遞過去。
“回哪兒去?”
“啊?”
沈硯安盯著她,似要將人盯出一個洞來,眼前的藥方遲遲不去接,身後,隱有人群騷動之聲。
他忽而輕嘆,“我有所念人,隔在遠遠鄉。不學頭陀法,前心安可忘。”
沈硯安輕抬起的手斷然垂下,“心病還需心藥醫,姑娘這方子我怕是用不上了。”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去,修長的身影隱沒入人海,莫名的帶了幾分孤寂。
“侯,公子,你回來了?”沈硯安沒去理會那雀躍的聲音,只是自顧自的往前走去,鄭雪瓊看著人群中孤身一人的即一一,欣喜若狂的追了上去。
“哎哎!大夫,你這幹嘛呢”
即一一猛地回神,這才發現自己還沒給人把脈,就先給人扎針了,還沒有 紮在穴位上。
“不好意思啊,大娘,弄疼您了吧。”她忙將銀針拔下來,心不在焉的明顯沒法繼續下去了。
“大家都散了吧,咱們大夫也累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阿無看著即一一眉眼間的疲憊之色,呼喊著人群散去。
此時,已近晌午。
即一一聽著人群中細瑣的抱怨之聲,身子重重的垂了下來,深弓著背,陽光直落落的打在她彎成貓的後背上,如同一層暖金色的薄霧,將人深深包裹起來。
少頃,她晃了晃頭,深吸一口氣,人又忽而來了精神,動身幫著阿無收拾起來。
“沈硯安剛才來,不會是發現我們了吧?”阿無打量著問道。
即一一卻肯定的搖了搖頭,“不會,他要是發現了,會早有對策,譬如用外力將我們攔下,或者,讓我們根本來不了這裡。”
說著,那雙深邃眼眸又在腦海中浮現,一股莫名的情愫在心中騰起。
“呵,明明該生氣的人應該是我,他在那兒整出一副被傷害、被拋棄的模樣算什麼意思。”竟還帶著鄭雪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