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習慣性的摸上腰間的冷硬,卻只碰到了一處柔軟的衣角,她忘了,那把彎刀已經被宮中的人收走了。
瞥見她下意識的動作,即一一眉梢微挑,應聲道,“我自遠方而來,也非京業人,與你算是同樣的背井離鄉。”
“奚國大漠荒蕪,多有沙盜竊賊,一入夜就好像死城一般。”
“不似京業,這般繁華。”
阿無常常淡漠的眼瞳裡,跌進幾分落寞、不捨與思念,月色流轉,光華矇住雙眸,擋住了她眼底處的神色。
“繁華之處,哪有吾鄉。”不論是紙醉金迷的現世紀,還是有這富貴寵愛的陌生世紀,哪裡有她的歸所呢。
兩人忽而陷入沉默,阿無竟然出奇的沒有轉身就走,只是又為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冷酒,一口悶下去。
她們你一杯我一盞的飲著酒,少了幾分言語,卻更多了些陪伴的意味。
長夜漫漫,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腦袋沉沉的,一束光打過來,人就清醒了。
“姑娘,這太陽都日上三竿了,您還不起身,”櫻桃推門而入,自門檻處就開始滔滔不絕,如蠅蟲入耳般聒噪。
她越過一扇又一扇屏風,一把掀開床簾,“便是侯爺讓您養身子也沒有這個養法的啊。”
“嘶,”一股極大的酒味撲面而來,嗆得櫻桃直捂鼻子。
“誰啊,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忽然一道聲音從背後傳過來,櫻桃嚇得一激靈,這才發現那側的貴妃塌上還有一個滿身酒氣的女人。
“阿無?”
她快步向人走去,不可置信的出聲,“你怎麼睡在這了,這渾身的酒氣,你昨夜和姑娘喝酒了?”
“嗯,我讓她喝的。”軟綿的聲音從床榻上傳過來,即一一還是半夢半醒的樣子,
“本來就喝了幾杯而已,怎麼不知不覺就喝多了呢。”阿無揉著額頭,但此刻她的腦袋就像是一塊實心的鉛,怎麼也緩不了裡頭的刺痛。
櫻桃看著此二人有些無語,這酒盞都散在床榻上了,也不知道一晚上喝了多少,照看她們這副樣子怕是一天都緩不過來了。
“哎,你們換上件乾淨衣服跟我出去醒醒酒吧。”
“去哪兒啊。”
“出去就知道了,快換衣服吧,姑娘。”
等了幾刻鐘,櫻桃拽著兩個宿醉將醒的人,一路從候府的後門走到了東市。
路邊一處餛飩圓子的鋪上,來來往往經了許多人。
“老闆,來三碗酒釀圓子。”
“好嘞,三碗酒釀圓子來咯!”
話音還沒落幾分,熱氣騰騰的白瓷碗就端了上來,櫻桃推了一碗最多最齊整的給了即一一,剩下自己與阿無一人一碗。
“這是什麼啊?”阿無盯著那白白的粘稠一團,眉角皺了皺。
“你嚐嚐,吃完後身上就舒坦了。”櫻桃極力推薦著,一邊填了一口進去,被燙的直出熱氣。
阿無還在那皺著眉,即一一已經吃了半碗下去,她昨夜只顧著喝酒了,胃裡空空,實在有些餓狠了。
“你們看,這姑娘姿色就不錯,那些個富貴人家要看也該看上這樣的啊,怎麼偏偏找了個相貌醜陋的醫女呢?”
“誰說不是呢。”
隔了幾個桌椅處,他人談論的聲音不大不小的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