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安心下好像被什麼擰了一塊,他緊了緊眉頭,帶了些安慰的語氣,“只要揪得出迫害皇家子孫的真兇,這頂高帽自然會由他戴上。”
即一一隻是替一個毫不瞭解的陌生人接生了孩子,哪裡會知道幕後兇手是誰。
“你可知,永寧王世子南宮臨今日為何會同王承軒一道前往普陀寺?”他忽而開口,讓她心下不由得一沉,沈硯安靜靜等著,似是要在那雙清亮眼眸中得到些什麼答案。
“一一身份低微,從未聽過這位貴人名諱,並不知為何他今日會出現在普陀寺中。”即一一低眉應聲,語氣看不出任何不妥。
“說來,今日長璋來帶我走時也提及了此人。他,可是與侯爺有什麼淵源?”
沈硯安目色一暗,低眉避開眼去,“沒什麼淵源,不過是政黨不一,暗中有些敵對罷了。”
“你日後少不得遇見此人,能避還是儘量避開些罷。”
“長公主此事,恐怕和這位世子也牽扯上了幾分關係。”
即一一下顎微張,“這又是為何,那永寧世子難道同王家有仇?”
“並非有仇,而是有恩。”沈硯安墨染的眸子裡透出絲絲冷意,“我今日才邀王承軒小聚,他轉頭就與人偶遇在市坊。”
“一個聰明還懂得示好的世子,看見皇家出了鬼胎這樣不吉利的事情,若是遣了手下能人去村莊裡抱來一個同歲的孩子,將死胎換成早產兒。”
“既撫慰了昏迷過去而毫不知情的長公主,又全了皇家和王家的顏面。換做何人,怕是都會對他感恩戴德。”
他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尾淡淡垂下去,說出來的話全然不像平常那個清正之人。
“可與王家結交這樣的好事,又怎麼會僅憑運氣就能碰上。”
“必是日夜籌謀,方成此局。”
琥珀雙瞳下愈來愈重的霧靄讓即一一有些看不清他的眼,他明明就坐在自己對面,可她卻覺得像隔了幾萬裡那樣遠,遠到這番不著邊際的話聽起來竟像是真實發生過的。
“嚇到了?”他溫熱的手探上即一一有些繃住的嘴角,清朗一笑,“我猜的而已,不必當真。”
“所有合理出現的不合理現象不是都應當懷疑嗎?”
即一一扯了扯笑,低眉靜默,也深覺自己這樣的想法也太不像話了些,沈硯安也許真的是對南宮臨敵意太大,所以才會臆想出來這些情節,這人再變態也不至於從長公主有孕之時就開始籌劃著下藥吧,那不是變態,簡直是惡魔了。
這樣看來,他今日許是發現了自己逃跑的蹤跡才叫人追過來的,並沒有發現自己與永寧王府的關係。
“咚咚——”
極速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忽如其來的沉默。
“侯爺,宮裡派人往侯府去了。”
“知道了。”沈硯安面不改色的應聲,側首低聲道“跟我走。”他端起昏暗小屋中僅有的一盞油燈,燭火搖搖晃晃,兩人繞過三兩架子,來到一尋常牆壁處。
依著微弱的燭火,即一一這才發現這間屋子原來是間藥房,難怪有許多新鮮的藥草味。
沈硯安在離地約五尺處按住牆面,只見輕輕一按,堅實的牆壁便忽而向兩側裂開,聲響微弱如杯盞傾倒。
即一一訝然,此地的機關竟然做的如此精緻,人還未感嘆完,身前一道力將她拉入了牆後暗道裡。
沈硯安從腰間取出火摺子點上,一隻手往前照亮,一隻手迅即拉住方才鬆開的微涼手掌,絲毫侵蝕的縫隙也不留給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