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我爸帶著大公趕到了。
大公將一隻脖子上繫有紅繩銀鈴的大鵝放在了眾人跟前,奇怪的是黃皮子大軍像是嗅到了危險一般,就這樣止步不前了。
看見大公,原本吵的不可開交的村民也紛紛安靜了下來。
“你還曉得過來!”爺爺瞪了一眼大公,臉依舊拉得老長,但整個人明顯的鬆了口氣。
大公走進人群,看著襁褓中的我,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我早就說過,這娃子留他不得!”
“大伯,老蕭家就這一個孩兒,您老得保他啊!”聞言,我媽撲通一聲跪在了大公面前,聲淚俱下。
大公一臉嚴肅,看著我媽冷哼一聲:“我沒那麼大本事,你求我也是多餘。”
聽到這兒爺爺終於沉不住氣了,開口嚷道:“蕭老大,我這輩子也沒求過你啥事兒,只是今天這娃子你必須給我保下。”
說著,爺爺也單膝跪在了地上,我爸見狀連忙過去扶他,可爺爺就是不肯起身。
大公擺了擺手,打量著黃皮子大軍,看著兩隻領頭的銀毛黃皮子,表情更是嚴肅了不少。
“看這陣勢,這些個黃皮子是來接人的,人沒接走這群畜生又豈會善罷甘休?屆時恐怕這一村子的人都要遭殃,我的這點小手段也只怕是頂不了多長時間”大公看了看那隻大鵝,面色凝重,沉聲道。
“難道真的就一點兒法子都沒了?”我爺爺緩緩起身,雙眼含著淚花兒,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唯一的法子,就是遂了它們的心願。”大公遲疑了許久,才繼續說道:“既然這些畜生是來接人的,咱就只能讓它把人帶走。”
一聽這個話,我娘嚇得花容失色,死死的將我抱在懷中不肯撒手:“大伯,娃子絕不能給它們吶!”
“罷了”大公望著我悲痛欲絕的孃親,又看了眼她懷裡的孩子,咬了咬牙嘆息道。
而後便從他隨身的布袋中掏出了一塊小黃布,走到我娘跟前,劃破了我的手指,用我指尖的鮮血在黃布上亂七八糟的畫著符文。最後落款寫的是我的生辰八字。
“將這血符文帶在身上,應該能瞞天過海。只是……”大公有些猶豫不定:“這是以命易命的法子,跟這群畜生走的人恐怕是凶多吉少!”
他這邊話音剛落,我爺爺便一把搶過了符咒,緊緊攥在手裡:“我這年歲,也是活夠本兒了。你記得答應我的事。這孩兒的命就交到你手裡了。”
說完,爺爺帶著符紙,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毅然決然的衝進了黃皮子大軍中。無論我爸媽怎麼喚他回來,都沒有回頭。
說來也奇怪,那晚黃皮子大軍真的就自己撤回了山裡。只是,我爺爺從此便再沒回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