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古葉亦是跟看熱鬧似的,圍觀對面冷淡自持的兩人。
說起來,若是尊世俗禮儀,他還得管沈瀾珠叫一聲嫂子。
但是,他深知,二哥與他之間就像隔著一道巨大的,難以逾越的鴻溝。
即便此刻,他再怎麼想幫二哥,也開不了口。
沈瀾珠很清楚,一旦榮王今夜當眾駁斥太皇太后,這局面定然難以把控。
搞不好,又會給她安個莫須有的罪名。
她自顧自慢飲了幾盅酒釀,輕輕擱下,緩緩站起,剛要邁向殿前——
坐在她前面的男人,似乎覺察到了她的動靜,不疾不徐道:“本王謝過太皇太后一番美意。”
“既然你也心儀韓丞相家千金,改日一起進宮來,不妨與姑娘見個面吧。”
此等婚前福利,也只有王爺才有。
太皇太后深以為,這是給自己兒子最大的讓步。
下一瞬,榮王清頎身軀從酒桌後面緩緩而起,“太皇太后有那些閒工夫,本王建議,不妨為皇上考慮一下中宮之事吧。”
他緩步走出席桌,冷笑道:“椒房殿空閒了這麼些年了,若是一直空著,怕是對我大乾萬代千秋不利。”
少年君主面色一暗,這怎麼……今日皇叔非但沒有明著反駁太皇太后,而是把火勢引到了他身上?
“皇叔您是不是有些醉了?”皇帝面色平靜的問。
“本王千杯不倒,既然太皇太后有心為蕭家皇子皇孫琢磨良配,首先,就把帝后一事敲定了吧,再說,皇上年紀也不小,親政之前,理應迎娶帝后,甚至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末了,在眾人驚愕中。
榮王冷哼一聲,黑目灼灼地看向皇帝侄兒。
反擊的火藥味十足:
“畢竟,只有皇上的後宮才能為蕭家開枝散葉,我等在朝中並無一官半職的閒王,何時婚配,與誰婚配,都不足掛齒。”
太皇太后氣得面青氣黑,“放肆!哀家還能想著你的婚事,是你的福。”
“多謝太皇太后……還能想到兒臣的婚事,但是,您老人家是不是忙於國政而忘了,兒臣早已娶妻?”
“娶妻?哀家不曾聽說榮王你娶過妻。”
“不,是你不敢承認吧,明明就是妻,今日,當著我所有蕭家族人的面,本王最後一次警告你們,往後,誰要是敢說本王娶的不是妻,本王——”
太皇太后蹭的站起來,“你想如何?!”
“本王……也與那,”榮王眸光掠過皇上等人,在對面靜坐的男子面上停留了幾許,苦笑,“十年前,蕭遙能做到的事,本王亦能。”
“放肆!!”
太皇太后怒氣極盛,發瘋似的將席桌上杯盤呼啦一下掃到地板上。
在老太太氣得心肝脾炸裂時,榮王回身,握住了沈瀾珠的手,如火上澆油:“此生不再娶,唯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