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亞修輕聲說道:「螢火絢麗之姬賦予我的思念權能,允許我跟你們連線在一起,因你們高興而高興,因為你們悲傷而悲傷......只能傷害你們的影劍,也能傷害我。」
「所以......」他轉頭看著菲利克斯和黛達蘿絲:「你們跟緊我。」
菲利克斯一開始還不知道他要幹嘛,但當亞修飛向笛雅的時候,她忍不住驚撥出來,想伸手拉住亞修!最為驚恐的莫過於魔女,她這輩子沒有比這個時候更想遠離亞修:「別靠近我啊!滾開!滾啊!」
但魔女還是被亞修追到牆角抱住,她下巴擱在亞修的肩膀,眼睜睜看著影劍刺入亞修的後背。她的髮色越加髒亂,像是無數桶顏料混在一起的色彩,看著四道影劍貫穿亞修的身體,嗚咽一聲大顆大顆淚珠便掉下來,顫抖的聲音已經分不清是多少重奏:「看起來好疼啊......」
「沒事。」亞修推開她,看著黑白影劍與七彩影劍川穿透自己的胸膛,說出的聲音就像是從靈魂深處褶皺擠壓出來的呻吟:「其實也不算是很疼,只是有點......涼快。」
亞修的身體在打顫,頹喪得就像是剛從海里撈出來的小狗。黑白影劍帶來的痛苦是無邊黑暗,一切聲音都變得無比遙遠,所有色彩都黯然消散,只有他身處淵遠黑暗的中央......彷彿又回到剛來血月的第一天,一切都是那麼陌生,世界原來是那麼寒冷。
七彩影劍則讓他陷入了無邊深淵,遠處盡頭的耀眼亮光傳來了溫暖笑語。他在深淵不停地奔跑不停地攀爬,磨爛了腳掌,刮爛了手掌,明明距離幸福只差一步,但始終都無法接近亮光,靜靜地在深淵裡腐爛。
老實說魔女的影劍對他影響更大,連感知都被扭曲了但如果說劍姬的痛苦讓他同等難受,那魔女的恐懼則是讓他心生憐愛。
「去吧,可惜現在不能抱抱。」亞修看著笛雅,指了指自己胸膛的影劍,哈出一口恐懼的寒氣,勉強笑道:「但等下我想抱著你取暖。」
其他人雖然無法接觸影劍,但作為施法物件的她們還是會被對應的影劍刺傷。
魔女雙肩都在發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難過的,而當她轉過頭看向六翼天使的時候,她的髮色明明已經變得純粹分明,但聲音卻還是四重奏鳴,每一個壓抑的聲音都毫無掩飾女皇陛下的暴怒:「不會讓你等很久。」
當亞修看向薇瑟的時候,薇瑟已經主動撲進他懷裡。神靈的身體理應沒有任何溫度,但亞修卻感覺自己抱著一具熾熱的軀體,柔軟又充滿彈性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輪廓,雙腿更是纏著他的腰,最柔軟的部位甚至擠壓得變形,完全滲透進魂軀的純潔暖意稍微減弱了他承受的折磨。
「我只希望,」銀燈親吻他的嘴唇,輕輕推開他,說道:「你不要太厭惡我......」
灰銀影劍與漆黑影劍同時貫穿了亞修的雙肩,他的瞳孔失去焦距,若不是有菲利克斯拖著他差點就掉下去。
灰銀影劍有點像魔女的黑白影劍,同樣是被扔進一個永無天日的漆黑世界,不同的是在絕望的孤寂裡,亞修無時無刻都感覺自己被成千上萬飽滿怨恨的綠獸撕咬殆盡,等他被吃光了綠獸們彼此之間還會互相廝殺,直到他被粉碎成億萬份,永遠動彈不得,永遠囚於黑暗,這份痛苦直至世界滅亡也不會終結。
但更令亞修顫抖的,是漆黑影劍。
所有跟他一起的人都會銀化碎裂,所有他喜歡的女孩都會化為一灘銀水。他逃到哪裡都會被銀光包圍,直至整個世界都化為銀白,他無處可逃,徹底陷入銀光的懷抱。
雖然看起來跟劍姬的紫紅影劍很像,都是將他和其他女孩一起埋葬的陰影,但如果說劍姬是憤怒的報復,那銀燈更像是絕
望的殉情—劍姬好歹還只是針對他和跟他有關係的人,充滿·我居然喜歡上你這種人真是髒了我的履歷'的怨毒,而銀燈則是想將整個世界都拖入銀色煉獄,像是要為神聖的感情獻上華麗的句號,充滿自毀式的宗教美感。
他抬起頭,看向忐忑不安的薇瑟,用盡力氣笑道:「你不是答應過我,就算是錯覺你也捨不得放開嗎?」
「只要你抓緊我的手。」薇瑟輕聲回應。她翻開銀典,舉起銀燈,看向被劍姬魔女圍剿的六翼天使,眼裡多餘的情緒煙消雨散,只餘下冷漠無情的計算。
接下來就只剩下......亞修看向四處逃亡的粉發精靈女僕,後者大喊道:「你不用管我我一定能找出破解之法,不用你插手!」
「你該不會是想偷懶吧。」亞修說道。
「我才不會」
就在維希回答的瞬間,亞修往空中一拉,一條連線著維希項圈的紅寶石鎖鏈被他緊緊攥在手裡,然後用力拉扯過來!
維希根本反應不過來,畢竟亞修從來都沒有這麼用過鎖鏈,或者說亞修平時根本不會讓鎖鏈顯形......她知道這個憨批在想什麼,大概是覺得用鎖鏈太不尊重她的人格,明明他們是彼此對立的敵人,卻還顧忌什麼道德法則與人權觀念......但此時此刻,維希被他這樣蠻不講理拉扯鎖鏈,毫無反抗之力地被他拖到懷裡,簡直就跟他的東西一樣,女僕心裡卻產生強烈的羞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