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妮婭靜靜聽完,問道:“然後嗎?”
“還有一些。”亞修遲疑了一下,道:“但程度上比不上這兩件事。”
“這兩件事其實沒什麼關係,”索妮婭斂下眼臉,“你都是迫不得已,都是身不由己。”
“對啊對啊!”笛雅連連點頭:“講道理,不都是那兩個壞女人的錯嗎?”
“是啊,講道理,我都沒錯。”亞修也跟著點頭,看著她們:
“但你們為什麼要講道理呢?”
索妮婭亞凝視著他,右手輕輕壓著劍柄。
笛雅也收斂笑容,抿緊嘴唇,髮色越來越繁雜。
亞修嘴角一點點上翹,眼裡的光卻慢慢暗下去,輕聲笑道:“我並不認識愛講道理的劍姬和魔女。”
“而且,如果那是身體被操控後的迫於無奈,但我現在可是能自由活動。”
亞修抓住她們的手,手指一點一點地擠進指縫,直至十指緊扣:“我早在那一晚就應該要儘快回應你們的。“
“而不是像這樣,拖到現在都給不出答案。”
笛雅抓住亞修的手放在心口,眼裡的水霧都快要凝聚成流。“沒關係,”她道:“不論發生什麼事,我都願意包容你,我都不會生氣,就像…哪怕你不選我,我也絕不會放棄。”
“但我生氣,”
紅髮劍姬牽著他的手,一起放在劍柄上,彷彿是想借他的手壓制拔劍的慾望:
“特別是看見你現在還願意牽著魔女,我已經在腦海裡將你們殺了千百遍了。
我本來以為我能為了你忍受這一幕,結果發現還是忍不了。“
笛雅立刻道:“劍姬,對不起。
雖然笛雅得很誠懇很不安,彷彿這句話已經藏在她心底裡許久,但她依然沒有放開亞修的手,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放棄了什麼。”索妮婭一邊,按著劍柄的手一邊在顏抖:“你知不知道,我這幾晚看見魔女跟你親暱,我心裡想著什麼。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亞修還笑得出來:“所以我知道不能拖下去了。”
“我一直在想,有沒有辦法不傷害你們兩個。但銀燈讓我忽然意識到,我傷害的或許不止你們兩個。
“我答應過安楠要回去,到時候,我要用什麼面對她?以溫暖,以歡悅?到時候,我要用什麼面對你們?以不安,以愧疚?”
“我這幾天都很不安,就是因為心裡有強烈的愧疚感。“
“我昨天還特意找心靈術師進行一次心理輔導,我以為自己已經藏得很好了,
卻還是被他看出什麼,不然他今天不會突然提出變更日程。”亞修嘆了口氣:
“我的問題其實很單純。”
“因為我失去得太多,脫以一旦有人願意真心愛我,我都會狂熱地回報她。因為我沒有歸宿,所以一旦有人願意成為我的歸宿,我都會抓住不放。
“因為一旦失去你們,我就會再次變得一無所有。”亞修低落道:“我沒法主動傷害願意愛我的人。”
亞修此刻暴露出來的虛弱,讓索妮婭和笛雅都微微失神。在笛雅眼裡的亞修,
一直都是那個懶惰樂天的親人,是帶她衝出皇宮的騎士;而索妮婭眼裡的觀者,更是將生死置之度外,越獄,死戰,經歷險境也不皺眉頭的強者。
失神之餘,她們心裡不禁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如果他沒有任何歸宿變得一無所有,那他會變成什麼樣?
索妮婭問道:“你不敢傷害我們,所以是希望我們傷害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