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凌雲黑了臉:“明明是上一任縣令的爛攤子。”
夜蘭不置可否。
展凌雲終於想起來他來找夜蘭的目的,他清了清嗓子,神神秘秘說道:“你猜,新來的縣令叫什麼名字?”
夜蘭並不感興趣,然而還是頗有禮節的說道:“不知道。”
展凌雲並不氣餒,湊到夜蘭身邊,剛要說話,沈溪風的呼喚聲傳來,夜蘭應了一聲,轉個身跟他道了聲告辭,徑直離開了。
留展凌雲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鐵塔鎮這兩日天氣陰陰沉沉,黑雲壓頂,無端讓人覺得心慌。
沈溪風負手站在屋簷下,盯著烏壓壓的黑雲,突然說了一句:“風雨欲來山滿樓。”
夜蘭知道他心中的擔心,前幾日經過範河,看見那裡泥土鬆動,若接連幾日的暴雨,就怕河堤承受不住,要決堤了。
不過,夜蘭心中另有擔心,她知道,水災之後,很大可能緊跟著就是瘟疫,沒有先進的醫療體系,對這裡的人來說,就是災難。
好幾日沒有見到白墨初了,也不知他在忙些什麼,夜蘭本來想著等回來之後把範河的事告訴他一聲,她猜測白墨初應該有這個能力接管這件事,可自從她回來就沒有見過他。
夜間的時候,夜蘭洗漱完畢,正要上床歇著,忽然聽到窗戶一陣響動,她心中一緊,暗想不會又是展凌雲吧,他若還敢來,她非要讓他長長記性。
她悄悄挪步過去,看到了一臉風塵僕僕的白墨初。
“白墨初,”夜蘭喊道,好幾天未見,這會兒終於能見到,夜蘭心中泛起一股說不明的意味,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都歡快了許多。
“去了哪裡,許久不見你了。”夜蘭忍不住抱怨一聲。
白墨初似乎有些疲憊,走到桌邊,連喝了好幾口水,這才說道:“去處理了一些事,若非大夏的官員一個比一個不中用,我也不至於親自跑去。”
看他這麼疲憊,本想著明日再跟他說範河的事,不過想到下一回見他還不知是什麼時候,範河的事又不能等,夜蘭主動提起:“前幾日我和爹爹經過範河,看見那裡河堤鬆動,範河上下游連著很多村莊,夏日雨水又多,若不加以管理,怕是後患無窮。”
白墨初點了點頭,說道:“這些時日我正是在奔波此事,很早之前我就讓那些人把河堤加固了,他們告訴我已經完成了,我去檢查時,確實如他們所說,不過,我前幾日從那裡經過才發現,他們只加固了一段河堤,下游的河堤根本沒有管過,完全是陰奉陽違,我沒想到他們居然如此大膽,這一回往返好幾地,一個個督查他們對河堤進行加固,讓他們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辦事,只是——”
白墨初眸色沉沉,“眼見著這幾日就要下暴雨,恐怕,要來不及了,我明日還要去那裡一趟,再多找些人來,必須要在這幾日完工才行。”
聽到他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夜蘭才放下心來,“那再好不過了,若有需要幫忙的,說一聲便可,畢竟這也不是小事,範河的水真要氾濫,恐怕沒過多久就會淹沒下游大半數的村莊。鐵塔鎮所處地勢較高一些,也許能倖免,不過,還是撐不過範河水的無限氾濫,真要發了洪水,不知道要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妻離子散,家庭破碎。”
白墨初身上的擔子很重,一想到那個場景,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齒:“這些狗官,等此事了了,我非要拿他們是問。”
白墨初似乎忘記了,這一番對話暴露了許多東西,夜蘭卻也不驚訝,她早都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簡單,試想,敢罵縣令是狗官,還要拿他們開刀,給他們個教訓的人,身份能一般嗎?
夜蘭輕笑一聲,想讓他消消氣,忽然面色一緊,說道:“有人過來了。”
聽腳步聲,好像是沈溪風。
白墨初顯然也聽見了,他許是愣了好些天,腦子反應遲鈍了些,起身就要往夜蘭床底下藏。
夜蘭哭笑不得,把他拽出來說道:“你快走啊,翻窗戶,我爹從南方來的,你翻北邊的窗戶逃走。”
白墨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身法敏捷,幾步走到窗戶前,能在沈溪風推門進來之前離開。
“噹噹噹——”門被敲響了,沈溪風的聲音傳來:“蘭蘭,睡了嗎?爹爹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哦哦,爹,我睡了,你等一下,我這就起來,”夜蘭還在推搡著白墨初,本來兩人之間也沒什麼,不過這個點了,白墨初出現在她的房間裡,她自己還穿著寢衣,若是屋內的情形被沈溪風看到了,她就算有嘴也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