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楚東塵,好似遊離在紅塵之外,雖入世,卻無情。與她平時見到的,那個溫柔包容的男子,天差地別。
“回公子,事……沒有辦成……那叛徒身手了得,我們的人……全數折戟,無一活口……”
下屬低聲彙報,額上不斷有細汗溢位,不知公子在得知這個訊息後會怎麼處置他。
“是嗎?”
楚東塵聽著下屬的彙報,繞過下屬直接走到書桌後面,往椅上一坐,拿起一卷書冊放在手中狀似隨意的翻閱起來,好像下屬回報的訊息對他而言無足輕重。
這事還得追溯到半年多前。
那時候元宵燈節,他曾驚鴻一瞥,發現沈軒宇的輕功路數很像當年那個叛徒,並且還長進許多。再一推算年紀……就算沈軒宇在紫門時,尚且年幼,並且毀容,可種種蛛絲馬跡讓他猜出一些東西。
他不過是隨意交代幾句。但沈軒宇已今非昔比,侯府的庶二少,那並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拿捏的。所以他吩咐,為避免麻煩,要等沈軒宇落單時再動手。
可偏偏不巧,沈軒宇很少落單,幾乎每次出來,要麼是和武安侯等人同行,再不然就是和沈青雉一起。
這件事情拖久了,就連楚東塵自己,都漸漸拋之腦後了。
“公子,我們接下來怎麼辦?”下屬心情緊張,小心地偷看楚東塵的表情。
“要不……屬下去將那叛徒,殺了?”下屬試探地問。
“憑你?”
聽到下屬的話,楚東塵一雙眸子閃過冷嘲,輕哼一聲。
“罷了,那邊也不好對付,暫時先放上一放,免得打草驚蛇。”
楚東塵低笑一聲,並不覺得這一次失敗是什麼大事。
如今敵在明他在暗,沒人知道他就是紫門的主子,眼下的情況對於他而言是個不小的優勢。
他需要的就是靜待時機成熟,殺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想及此,楚東塵對著下屬揮了揮手。
“你退下吧。”
“是!”
男人立即應是,一轉眼就已經從楚東塵的面前消失,身形迅速隱匿在黑暗中。
一絲皎潔的月光撒進屋中,直接照在楚東塵那張俊美的臉上,他的臉上流露出一個讓人猜不透的笑容。
此時的他與平時出現在眾人面前的他截然不同,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
也許這才是真實的楚東塵,平時那個看似謙遜無害的人不過是他偽裝的假象,為了迷惑他人精心佈置的騙局。
四下無人,楚東塵這才低頭輕撫手中的書卷。
翻開一頁,就見書頁中夾著一支紫鳶尾乾花。
他伸出修長的手,輕柔的摩挲著這一支紫鳶尾,彷彿在對待畢生最珍貴的寶物一般。
這是年幼時,他從楚戰手中得到的唯一禮物。那一日恰是楚傾玄的生日,他故意裝病,楚戰來探望他,隨手在路邊擼了一把花,後將這支紫鳶尾帶給了他。
多年來他一直細心儲存,生怕損毀分毫。
“呵……”
似在自欺,也像自嘲,他露出個莫名的笑容。
心中生出一種悲涼的情緒,一雙深邃的眼睛露出冰冷。
楚東塵抬起頭看向一望無垠的天際,整個人就這麼安靜的融入到無盡的黑夜。
世界似乎陷入一種絕對的靜止狀態,周遭的一切都是無聲無息,靜謐得令人心生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