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竹一愕,半晌才笑開,“是,我聽長姐的。”
她起身,從沈青雉這兒離開時,走在路上,眺望這無邊夜色,寒星璀璨,已是夏季了。
但夜晚清風涼爽,城外全是青草和泥土樹木混合的芬芳,聞著清新自然。
沈婉竹就不禁在想,假若,她的生命是有限的,假若她只剩三日時間,那這三日她想做什麼?
她一定會用力抱一抱軒宇那小子,讓姨娘坐在梳妝鏡前,為姨娘梳髮,再親自下廚為父親做一桌酒菜。
若大哥也在,她想和大哥下一盤棋,而,鳳小七……
她想到鳳棲桐,豁然開朗。
這一時衝動,究竟是對是錯?
可中土已近在眼前。
先不說鳳棲桐那病秧子,便是自己,又能在這場風浪之中撐多久?
良久,沈婉竹粲然一笑。“那就這麼辦!”
長姐說得對,她不該讓自己的人生留任何遺憾。
沈婉竹一念至此,豁然開朗,她疾步走向鳳棲桐的帳篷。自從回京,進入這城外的駐紮營地,鳳棲桐就出奇低調,一步也沒踏出過大帳。
甚至就連他身邊的小太監幸公公,也和他一樣深居簡出。
帳篷外把守著幾名士兵。
“二小姐?”
帳篷內,聽說沈婉竹來了,鳳棲桐起身,燭火也隨之一晃,光影映照在帳篷智商。
沈婉竹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小幸子。”
她看見旁邊的幸公公,眉眼溫柔地展顏一笑,“我和殿下有事要談。”
小幸子一愣,飛快地瞄眼鳳棲桐,隱隱預感到什麼。
他覺得沈婉竹像是變了,此前眉眼間總像是凝練著鬱氣,但如今這鬱氣似乎消散了。
小幸子那叫個雀躍!
殿下怕是熬出頭了。
“是,雜家這就走,這就走!”
小幸子臉上全是笑,趕緊出去,將這帳篷留給了鳳棲桐和沈婉竹。
鳳棲桐怔然地望著沈婉竹,他輕眨了一下眼。
“婉兒……”
沈婉竹看著他,看著看著就笑了,突然飛奔而來。
“鳳棲桐……”
她沒叫殿下,也沒像平時那麼稱呼他“鳳小七”。
她就只是定足他面前,叫著他姓名。
彷彿在這一刻,他不再是任何別的身份,不是殿下,不是小七,他就只是他鳳棲桐而已。
她所看的,是他這個人,是他的本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