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將沈青雉嚇了一跳。車伕警惕,反手伸向後腰握住刀柄,同時一步擋在沈青雉前方。
當二人循聲一看,就見海棠苑中,一名披頭散髮的紅衣男子,臉上戴著瘮人的青鬼面具。
他四周全是人,李望京等人急不可耐,衝上去想攔下他,卻被他狠狠甩開。
投鼠忌器的李望京不敢拿出真本事,生怕他們傷著這位尊上。須知自從尊上丹田被廢,這人就跟瓷器做的,李望京等人生怕一不留神將他磕了碰了。
可這樣一來,十幾個練家子一哄而上,一時間竟難以制服紅衣的冥帝,甚至還被他重傷了幾個。
他手中握著一把刀,陰狠地說:“你們,全部,都該死!!”
李望京悖然變色,這是紅衣冥帝發瘋的徵兆,從前他們這些下屬最怕他這副模樣,當年那些慘劇留下的印象實在太深。
“快退!”李望京不敢大意,別看尊上已丹田被廢,可真要是拼殺起來,到最後,死的、傷的,可未必是他。
況且,就算再借給李望京一百個膽子,他也絕不敢傷害冥帝分毫。
然而殺紅眼的男人宛若厲鬼一樣,昨夜那場雨下了一整夜,至今還在淅淅瀝瀝。
寺廟低窪之處被水淹,這場混亂波及沈青雉這邊。
車伕立身沈青雉前方,嚴防死守,生怕有人趁亂傷害沈青雉。可細看之下,又覺得似乎是自己緊張過度。
看李望京那些人的神色,好似這不過是一場意外而已。應該並非衝著沈青雉而來。
但不論如何,既然世子將沈姑娘交到他手中,護衛沈姑娘的安全,並將人毫髮無傷地帶回京城,這便是他使命!
車伕嚴陣以待。
可就在這時。
“好吵。”女扮男裝的沈青雉低啞開口,她突然甩手飛出一抹銀光。
“你!?”李望京又驚又怒!
那竟是一根銀針,精準地沒入冥帝的後頸。冥帝因此昏迷,李望京緊急接住他下滑的身體,半抱著他,一點殺意地敵視沈青雉。
同一時間,李望京身旁那些人手,鏘地一聲拔出刀劍。
車伕見此懵了一下。沈姑娘啊沈姑娘,您怕不是捅了馬蜂窩!
車伕眼皮子一抽,內心無語,但他立場堅定,依然牢牢地站在沈青雉面前,仿若一面天然盾牌,企圖為她抵禦來自外界的危險。
沈青雉皺眉,“難道你有辦法讓他安靜下來?”她看著李望京這麼問。
李望京一時啞口。
沈青雉忖度著,徐步而來。
“撩起他衣袖,讓我幫他號個脈。從他方才表現來看,他那瘋癲模樣……不像是病。”
“你說什麼?”李望京震驚。
“我暫時還不好下結論,但我看他之前的模樣,更像是中了巫蠱之術。得先讓我看看才行,我得號脈才能斷症。”
當然要是李望京不願,她也懶得多管閒事。方才之所以出手,就如她所說,她只不過——是嫌吵而已!
再者,一旦戰勢近一步擴散,難保車伕不會與這些人動手。可一旦車伕的本事露出來,那豈不是要打草驚蛇?
這沉香寺中許多謎團尚未解開,如今敵暗我暗,若因這紅衣男子發瘋而使自己這邊露了相,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
李望京將信將疑,他審視著一身灰袍的‘少年’。
這時一名男子匆匆來到香舍,一看見這邊的混亂場景頓時一愣:“這是怎麼了?”
李望京眼神一凝,他看見對方手裡拿著一個小紙人,那是用紅紙剪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