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鏽坊作為京都第一大裁縫鋪,門面鋪張,來來往往的,全是城中頗有身份地位之人,但儘管如此,靖雲蒻拽著靈沫走進時,掌櫃的仍是憑著上回詩茶會那日的經歷,一眼將她認出。
掌櫃的眼前一亮,連忙撥開人群湊近了。
“宣王……”話音未落,掌櫃的收到靖雲蒻的眼神暗示,自己也唯恐會打草驚蛇,忙不迭嚥下後話,換了一種口氣:“姑娘裡邊請,近日咱們瓏鏽坊,新購進一匹布料,全是一等一的好料子,不知姑娘來看料子,是為了做什麼,要多少?”
“今日不是為了我自己挑選的,”靖雲蒻打斷,順勢將靈沫推出去,“她是我的貼身侍女,你照著她的身形,為她挑選幾身合適的。”
掌櫃的視線,隨著她的目光落在靈沫身上。
上下打量一眼,爽快答應:“姑娘稍等,我這就去置辦。”
“等等。”
靖雲蒻倏然聯想起什麼,張口喚住了他。
府上的下人,本就因著靈沫是青樓女子,卻成了她貼身侍女一事,對靈沫多有不滿,趁著她不在,明裡暗裡的各種打壓靈沫,她若是隻給靈沫一人,買了這麼好的布料製衣,難免又會遭來他們的嫉恨。
左右,是為王府的下人置辦衣裳。
理所應當的,該用的是北逸軒的銀子。
靖雲蒻感受不到絲毫心疼的滋味,不帶半分遲疑的命令道:“除了為她製衣的布料外,再另外給我挑上一批,稍次一些的布料。”
掌櫃的斷然沒有跟銀子過不去的道理,沒追問其中緣由,只連連稱是。
靖雲蒻丟擲一錠銀子,擱在桌上。
她壓低聲線,冷靜開口:“待挑選好以後,除了為我侍女挑選的這匹,是送到相府外,其餘的,全部送到宣王府上,明白了?”
“明白,小的明白。”
掌櫃的不敢怠慢,兩眼放光的將銀子揣回腰間,親自挑選布料去了。
一旁,靈沫後知後覺,從感動中緩過神。
她雙眼噙著淚,再度發誓:“姑娘,你待靈沫恩重如山,如再生父母,靈沫保證,此生絕不會背棄姑娘,姑娘說什麼,靈沫便做什麼。”
選好布料,兩人沒再逗留,一路步行回了相府,再回到別院,靖雲蒻一眼瞥見,几案上放置的溫茶,明顯是有人來過此。
妖孽般的俊顏,適時浮現在靖雲蒻腦海中。
她偏過頭去,“方才,是不是有人來過?”
“回大小姐,是宣王殿下來過,”守門的侍從,意識到她問的是自己,連忙上前一步,“宣王來此,應當是為了大小姐,不過,僅留了小半個時辰,便像是有什麼要緊事,匆匆走了。”
尋常這個時辰,北逸軒恐怕還在處理公務。
靖雲蒻抿唇,忽覺有些悵然若失,“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是。”
侍從頷首應著,臨出門之際,順便將桌上的茶盞一同收走。
才低著頭,退出了別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