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逸軒掌心的溫度足夠灼熱,迫使靖雲蒻饒是再如何震驚,都不得不暫時性的,將那份心思先壓住了,如今圍在大殿的人,無一不是心懷鬼胎,各有計較。
一個不謹慎,她的一言一行,就有可能會被人盯上。
靖雲蒻十分清楚這個道理。
緩了緩,她唯唯諾諾的重新低了頭,小心翼翼的退回至北逸軒身側。
墨厲宸雖不曾留意,兩人私底下的那些小動作,一雙陰翳的眸子,卻如同毒蛇一般,不時的在靖雲蒻身上上下打量著。
這個侍從,絕對有古怪!
只可惜,眼下尚在大殿當中,他縱使心有疑慮,也只得裝作不知情。
約莫又是小半個時辰過去。
跪在床榻前,為皇上診治的太醫,總算起身,拱手面向馮秋月,恭恭敬敬的稟告:“回稟皇后娘娘,微臣反覆檢查過,皇上的身體,確是中風無疑,並無什麼大礙,之所以昏迷不醒,應當還是前些日子,受了寒的緣故。”
“此話當真?”
馮秋月鳳眼一挑,似是不信,臉上的擔憂,完全不似在作假。
太醫眼底飛快掠過驚恐之色,急急忙忙俯身,惶恐道:“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對皇后娘娘,有半句欺瞞!”
“罷了,你們先下去。”
馮秋月煩躁擺手,眸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掠過,在墨厲宸的方向停了停,四目相對,兩人在空氣中無聲交換了個眼神,她略有不耐道:“你們都先回去,此處,留本宮一人在此照看就行。”
皇上昏迷不醒,整個大殿當中,權利最大的,當屬馮秋月。
她發話,無人敢不聽從。
幾個宮妃雖不服氣,想留下一同伺候,但也只有悻悻退下。
圍了一殿的人,齊齊散開。
靖雲蒻始終寸步不離的,跟在北逸軒後頭,待到無人的樓閣,確定沒人跟著,北逸軒總算將話題,繞回靖雲蒻在大殿上的,怪異反應中,“雲蒻,你在大殿上,可是看出了什麼端倪?”
“是,”靖雲蒻來此,正是為了北逸軒,當著他的面,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王爺,實不相瞞,我觀察皇上的面相,根本不是中風,更像是中了毒,況且,如果我沒猜錯,太醫再怎麼無能,還不至於蠢這種程度,連中毒和中風,都分辨不出。”
靖雲蒻說到這裡,憤懣不輕的攥緊掌心,“這群太醫們,敢明目張膽的,睜眼說瞎話,明顯被人收買,背後有人護著,並且此人,定是宮中之人,甚至,就在大殿當中!”
話雖如此,在宮中擁有如此大權利的,除馮秋月還能有誰?
北逸軒胸腔起伏著,垂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脫口而出的話語,滿是恨意:“我知曉馮秋月一向心狠手辣,萬萬沒想到,她如今膽大妄為到,敢衝著皇上下手!”
靖雲蒻輕輕一怔,很快與他想到了一處去。
可若真是馮秋月所為,她這麼做,豈不是太明顯?
“這不是重點,”靖雲蒻沒空深究,身為治病救人的醫者,她更在乎的,是皇上的身體狀況,“皇上所中的毒,不是普通的毒,我自問博覽醫書,一時都看不出任何門道來,宮中的太醫,在此關鍵時刻,又沒一個頂用的,當務之急,王爺,我們必須得儘快想個法子,弄清楚,皇上究竟中了什麼毒,怕只怕拖得久了,恐怕神仙來了,都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