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雲蒻著實是累極,顧不上清洗身子,躺回榻上便閉了眼。
另一側偏房中的北逸軒,指腹摩擦著瓷白玉瓶,眸光晦澀不明。
歸根究底,是他帶靖雲蒻到此處的,若非如此,她不會掉進深坑,甚至崴腳,更遑論,靖雲蒻如今是他名義上的王妃,有了這麼一層關係在,他堂堂宣王,若真要跟她一個女子計較,一旦傳了出去,只怕是有失了風度。
北逸軒思及至此,不再遲疑,大步流星的走向對面的偏房。
敲門聲響,靖雲蒻極度不耐煩。
但弄墨被北逸軒安排,替她尋醫書去了,整個院子除了她,和一箇中了毒,無法動彈的女子,能動的唯有北逸軒一人。
靖雲蒻掀開被褥,強撐著睏意,將眼睛睜開一條細縫去開門。
完全不曾留意,門外的人,神情有多僵硬。
北逸軒將玉瓶往袖口藏了藏,語氣不明:“你不是崴了腳麼?”
“是崴了腳啊……”靖雲蒻不甚明白他的意思,捂嘴打了個哈欠,身子斜倚著門框,漫不經心道:“崴腳罷了,並非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緩一會兒自然能好,我還能被區區一個崴腳,折騰得行動不便嗎?”
北逸軒抿緊唇,隻字不語。
只一慣冷酷的俊容上,猶如被陰雲層層覆蓋,別提有多難堪。
偏偏始作俑者,毫不自知,無意識湊近一步,還跟他嬉皮笑臉的,“何況,王爺你是不是忘了,我自己就會醫術,別說腳崴了,哪怕廢了,我也有法子,讓它恢復如常,王爺你信不信?”
“信。”
他豈敢不信?
北逸軒直直盯著她看了片刻,臉色沉了又沉,拂袖離開。
靖雲蒻仍是滿臉莫名。
合著北逸軒,大晚上不睡特意過來一趟,就是為了問她崴腳一事?
身體的疲憊驅使著,靖雲蒻縱使心存疑慮,仍未分神太久。
關了門,靖雲蒻沒心沒肺的,重新躺回榻上,安然入睡。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辰。
朦朦朧朧當中,熟悉的敲門聲再度震響,擾得她難以入眠。
“靖姑娘?靖雲蒻?”
大抵是許久未得到回應,門外的敲門聲,逐漸由輕緩轉為急促,男子低沉的語調,亦是由此多出了幾分不耐意味:“是沒醒還是在裝睡?宰相府霍夫人,如今正帶著你那便宜弟弟,侯在宣王府不肯離開,你若再不開門,本王不介意,親自請你起床。”
怎麼個親自法?
一句疑問,自靖雲蒻腦海中飄過。
下一刻,她猛的坐起身,她沒聽錯吧,霍春鳳與靖玉權?
好端端的,他們二人到宣王府做什麼?
靖雲蒻瞬間清醒,胡亂揉了一把臉,以最快的速度開了門。
“他們二人為何跑到宣王府了?”
靖雲蒻奇怪得緊,此外,有關於靖修賢的事,她尚且沒來得及,找霍春鳳算個清楚,她倒是夠可以的,還有膽子主動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