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柱子嫂幫著解釋道:“他這是想幫助你們,得先看看你家的情況。”有柱子嫂作保,小紅葉讓開了門口,王俊才邁步走了進去,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尿騷味,只見紅葉兩個傻哥哥在地上趴著,由於常年不洗澡,兩個傻小子有時控制不住尿到褲子裡,也沒人幫著洗,紅葉有時能想到,有時會想不起來。王俊才被燻的不輕快,趕緊捏住鼻子,打量了一下屋內的情況就退了出來。紅葉家實在是太破了,傢俱還是十年前的樣式,有很多已經被傻子拆壞了。屋裡亂七八糟扔著一些衣物,剛吃完飯沒來得及拾掇的碗筷,在一張低矮的小飯桌上擺著。
王俊才已經可以肯定這家符合他救助的條件,不過紅葉家這種情況,單純給錢是解決不了的。王俊才拉著柱子兩口子回了家,坐下說道:“她家這種情況,就算給她們錢,她們也花不了,一個半瘋,兩個傻子,沒人照顧是不行的。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把小紅葉治好,要麼讓她來照顧兩個傻子,要麼把傻子送到福利院。只有這種辦法才能徹底解救她們家。”柱子兩口子聽完不住地點頭,估計沒有人鄰居願意收養這三個孩子,主要是其中有兩個傻子。
王俊才還向柱子哥瞭解了村裡其他的貧困家庭,那些都不如紅葉家慘,估計給些現金就能解決問題。事情瞭解得差不多了,王俊才就騎車回了二中。臨走前,柱子哥找出了一把能用的鎖,幫王俊才的老屋鎖上大門。王俊才跟柱子哥說,他回去一是聯絡蓋四合院的建築公司,二是聯絡一下能給小紅葉治療的醫院,和願意接受兩個傻子的福利院,這些都辦妥後,他會再回來的。
回到父母家,王俊才給父母彙報了自己準備翻蓋老房子的事情,這事他是臨時起意,還沒經過老爸的同意。老爸聽完後說道:“這所老房子,是你爺爺留給我的,我最後還得傳給你們弟兄四個,所以這事你得徵求一下你三個哥哥的意見,如果他們都同意,你就翻蓋,有一個不願意的,你就必須放棄。”王俊才光顧著懷舊了,忘了房子是屬於弟兄四個的事。但不管怎麼著任由荒廢是不行,得想個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王俊才對老爸說道:“要不然這樣,我春節不是借給我哥每家二十萬嗎,這些錢我都不要了,就權當我花錢買下老院子。這個院子現在也就值個三四萬,就算多少年後增值,碰上拆遷,國家也給不了這麼多,我想哥哥們會同意的。”老爸點點頭道:“這也是個辦法,我看還得讓他們仨立個字據,接受二十萬,放棄房子繼承權。這種事做到明處好,我和你媽活著這都不是事,就怕我們死了,你們四兄弟為了房子鬧矛盾就不好了。”
王俊才同意老爸的說法,多少兄弟鬩牆,都是因為父母的房子遺產啊,把事做到明處,是為了將來不出亂子。王俊才說道:“那就得請老爸您出面把哥嫂們召集回來,商量這個事了。”老爸答應下來,他又領著王俊才去參觀了主體已經建好的宿舍樓,這幾座宿舍樓還有一點活就收尾了,就等著到暑假分鑰匙搬家了。
由於早就出臺了分房方案,老師們按照標準打了分,老爸排在所有老師裡的第三位,他第三個選了房號。考慮到年齡大了,就要了個二樓東戶,這套公寓面積一百二十五平方,三室兩廳的結構。王俊才隨著老爸來到未來的家裡,只見牆壁已經粉刷完畢,客餐廳的地面也做了水磨石,只有臥室和南北兩個大晾臺的地面沒有處理,還是水泥地面。馬桶洗手盆等都已經安裝完畢,不過王俊才看了看,質量都很一般。
他對老爸說道:“這房子得重新裝修一下,現在的牆地面和潔具質量太差,不能用。”老爸艱苦樸素慣了,他說道:“能用啊,怎麼不能用了,我看簡單拾掇拾掇就可以搬進來住。”王俊才勸道:“爸,這事你聽我的,我來出錢,幹活的人也由我來找,你就別操心了。我算了下時間,正好和老家的房子可以同步裝修,省工省料還省錢。”老人節省慣了,王俊才說話必須順著他說,這玩意都裝上了,還能拆下來咋滴。老爸不再堅持,他本來就是甩手掌櫃型別的人,真讓他操心,他還不願意呢,他只是叮囑王俊才不要裝的太豪華了,免得鄰居們嫉妒,他以後還得跟這些老頭們在一塊混呢。
王俊才自然滿口答應,他沒有在家吃晚飯,辭別了父母,開車回了市裡。到家後,他把準備在老家翻蓋房子,以及為了避免麻煩,用給哥哥們的二十萬買他們的繼承權的事都告訴了劉曉婷。劉曉婷是個大度的女子,她從不在錢上和王俊才計較,爽快地同意了。現在已經是五月初了,再有兩個月,曉婷就要生了。王俊才早就聯絡好了生產的醫院,找好了有經驗的大夫,萬事俱備,只等兒子了。
第二天,王俊才打聽了一下,目前江州從事古建的公司有五家,但是願意幹四合院這種小活的只有兩家。王俊才把院子的尺寸和形狀,還有自己的要求用傳真分別發給了這兩家,要求他們三天內做出圖紙和報價,他從中選出一個最優的方案來。弄完了自己的事,他又跑了精神病院,找到了專門從事精神治療的專家,問了小紅葉這種情況能不能治好,在得到肯定回答後,他留下專家的聯絡方式,又馬不停蹄的去了兒童福利院。
他沒想到在福利院碰了壁,江州兒童福利院是專門收養棄嬰的機構,他們的做法通常是孩子大一點後,就會把孩子送到志願家庭撫養,他們根本不收一二十歲的大孩子,何況兩個傻子。王俊才問院長這種情況自己該怎麼辦,院長建議他去老人福利院問一下。老人福利院也叫養老院,有公辦的,也有私人的。數量眾多,分佈範圍很廣,王俊才考慮到實際情況,他選擇了歷航區的幾家養老院去詢問。
可是幾家公辦的養老院表示,他們只接受符合五保條件的老人,從沒接收過智障兒童,所以最好請他到私立的養老院問一下。王俊才跑了半天有點累了,怎麼年輕的智障人士倒成了保護盲區了呢,只能去私立養老院去問一下了。到了一傢俬立養老院一問,他們這裡只要給錢,再傻也可以收,就是價錢方面要比正常人貴一倍,而且要是犯病,就得把他們領回去。王俊才哭笑不得,智障人是傻,可不是神經病啊,怎麼還擔心犯病呢。可是問了一圈就他這裡願意接,不管怎樣先讓他們住進來再說。
聯絡妥當,第二天,王俊才讓王國慶開著以前的麵包車跟他一起又回了老家。王俊才跟柱子哥一起找到四隊的老隊長趙而乾,做慈善需要鄰居作證,老隊長的公信力最高。老隊長隨著王俊才等一起來到紅葉家裡,老隊長對紅葉說道:“小妹子,你運氣不錯,碰到了咱們隊的王俊才做善事,他想幫你送到醫院治療一下,只要你願意配合,聽大夫的話,很快你就能康復,你願意去嗎?”小紅葉將信將疑的看著眼前這幫人,也不知道是聽明白了還是沒有聽明白,不過王俊才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絲光亮,說明她內心裡是渴望成為正常人的。
趙而乾老隊長老於世故,開口說道:“這是好事,我替你做主了,你就跟著俊才老弟去吧。他全都給你想好了,一起把你的兩個傻哥哥送到福利院住,哪裡有人照顧他們,你就放心的去治療吧。”小紅葉聽明白了,木訥地點了點頭。王俊才很高興,總算說通了,沒有枉費自己的一番好心。王俊才按照程式給小紅葉和傻哥哥照了照片,拿出申請書讓小紅葉簽了字,又請老隊長在證明人那裡簽上自己名字。最後,老隊長領著王俊才去了大隊部,跟大隊書記一說,領導非常支援,問清楚了具體情況,鄭重地在申請書上蓋了公章。完事還跟王俊才聊了起來,王俊才告訴書記,他忙完了小紅葉的事,還會在回來幫助其他人的,到時候再來麻煩他。
書記聽說還有,更加高興了,王俊才雖然是做慈善,但也是幫他解決問題。村裡收入有限,讓他掏出錢來救助這些困難群眾,他每次都頭疼得不得了。不管吧,怕老百姓罵娘,管吧這錢來得太難了,用到福利上,辦公經費就沒有著落了。他拉住王俊才的手問東問西,主要就是想讓王俊才給他多解決一些困難。王俊才不是天使,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他得對花出的每分錢負責,符合條件的該幫就幫,不符合條件的誰說也沒用,原則是一定要堅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