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的一件一件的將他衣服穿上,他現在連衣服也不會穿,只會簡單穿穿襪子,套頭的衣服統統不會。
我想若是有一天他恢復了智力,看到曾經有過這樣荒唐的一面,不知道會不會找個地洞鑽起來,不願意見人。
“簡艾,我可不可以吃冰淇淋?”他撅著嘴跟我撒嬌,“行川熱熱,好像吃冰。”
我將他的鞋帶扣上,對他佯裝生氣:“不可以,行川哥哥在長身體,不可以吃垃圾食品。”
“那好吧,等我長好了身體,在吃,好不好?”他開始退一步。
“站起來,活動活動。”我拍拍他的大腿,示意他站起來。
他很聽話的順勢站了起來,並原地蹦躂了兩下。
我笑著將他的風衣給他穿上,即使他病著,是個傻子,我也不願意看到他一臉頹廢渾身散發著低迷的氣息,我就是喜歡將他收拾的乾乾淨淨,儀表堂堂,玉樹臨風的樣子,他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斷不能因為那些原因將他糟蹋成路邊的叫花子。
我對他的一身穿衣打扮很滿意,我牽著他的手準備帶他去吃飯。
夏老太爺的管家,從我一進蘭竹庭就開始交代,一三五各房頭自己關起門吃小鍋飯,二四六必須到前廳,家人一起聚餐,這是夏家族譜的規定,所以算算日子,今天是我來的第二天,剛好是頭一次參加他們這種家庭式的聚宴。
我不知道當初管家在提到各房頭二四六一起到前廳聚餐,是什麼意思。他的言外之意似乎在透漏住在竹蘭庭的不僅是行川,還有其他一些人,而且人口還不會少。
我的內心有些忐忑,因為我不知道接下來在餐桌上會遇見上,碰到上,更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不想看到的事情。
從房間裡出來,剛到了院子的假山附件,便迎頭碰上了從小橋上走來的夏景軒與林安。
他們儼然是換了一身行頭,夏景軒的頭髮尖上還在冒著水蒸氣,看樣子剛剛才洗過澡,林安裹著一件素色的斗篷式的風衣,好像還化了淡淡的底妝,氣色也不錯。
林安跟我們打招呼,並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笑著看行川:“好巧,一起吧。行川,嫂子這有大白兔奶糖,儂,給你。”
小孩子心性,一般都沒什麼骨氣,見著喜歡的東西也就忘了不好的東西。
行川高興的伸手去抓林安手心裡的糖,這樣的習慣很不好,沒有防備心裡很容易上當受騙,遭別人陷害,誰知道她的糖裡有沒要下藥?對於不要命和厚顏無恥的人來說,自己的命賤就剛好顯得別人命值錢。
我去打他的手,冷著臉看他:“行川哥哥,你要記住,今後沒有簡艾的允許,不許你隨隨便便的接受別人的東西……知道嗎?”
他有些委屈的扁扁嘴:“噢。”了一聲。
我有些於心不忍,感覺自己的嚴厲可能傷到了他的自尊。
“把糖還給她,聽話。倘若行川哥哥缺什麼,喜歡什麼,可以告訴簡艾,簡艾都可以想辦法滿足你,唯獨不能輕易接受別人的恩惠,小恩小惠也不行,不然簡艾就不理你了。”
他的眸子暗了暗,路燈的疏影落在他的臉上,將他的臉映襯的很柔和。
他攤看手心,將手上的糖果係數遞了過去:“我不喜歡吃糖,請你將它們都拿走……”
林安的眸子裡閃爍著不易覺察的譏誚,臉上卻一直掛著溫婉的笑容,她側過臉去看夏景軒,她在等他的定奪。
“行川乖乖的,不要就不要吧……”夏景軒的語氣溫和,將夏行川手上的糖果都拿了去。
有風從池面上吹過,掀起夏景軒額際的碎髮,他的臉陰柔的好看,身**院的美景統統失去了光華,謫仙的人不止行川一個,夏景軒同樣風姿卓越,器宇不凡。
我一時失了神,收回思緒,果斷的在夏行川的臉頰,毫不吝嗇的印上一記香吻,對他豎起大拇指:“行川哥哥,真棒。”
“簡艾,羞羞……”他臉紅。
我去牽他的手,不再理會夏景軒那一臉風捲殘雲的表情。
我想我此生大底忘不掉的場景或是直至今日記憶有新的場景不算少,但能讓我覺得刻骨銘心的卻不算多:一次是汶川大地震;一次是初見夏景軒對我施暴的那一次;(他會打人,而且還打臉,但此刻我卻愛上了這個會打女人臉的男人,我是不是很賤?再一次,就是我被綁架行川過來舊我的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