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心裡唸了幾聲哥們不識好歹,然後驚悚地看著嘴角還淌著血跡的白發男人哈的一下笑出聲,接著止不住地大笑起來,彷彿完全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
“怎麼,你不知道這件事?十幾道那麼深的痕,可不是輕易能受的傷啊。”
雖然不知道在說什麼,但看這家夥跟捅了大動脈一樣汩汩往外冒血的槍傷——這白毛是真的不怕死啊!
公安心裡一邊驚訝,一邊嘖嘖稱奇。
早聽說搞這種非法研究的人一般都有病……
槻島川一笑得又止不住地咳起來,眼睛都咳出淚來。
“咳咳…這傷可是筱原自己受的啊...”
槻島川一的話到一半,被生生掐斷。
公安一把接住突然被打暈的灰雁酒,他悲涼的發現,自己對於這研究員會被上司一掌拍暈的結局竟然並不意外。
沒關系,我們是公安……手段過分一點也沒事的,嗯嗯。
打暈了灰雁酒的諸伏景光拍拍手,輕巧地從前者的研究員的口袋裡拿走他的證件,這才站起身來,眉眼間的情緒有些淡。
他對提前被劇透沒興趣,也沒興趣再聽灰雁酒的聲音。
“別讓他死了。”他簡單吩咐一句,率先離開流血現場。
灰雁酒的證件和指紋在這個實驗室大有用處……雖然更有用的大概是他的虹膜,但公安雖然手黑,也沒手黑到挖人家眼珠子的地步。
倒下的槻島川一和身邊穿著黑西裝的公安對出強烈的色差,彷彿一抹不該存在於此世的幽靈。
白發的灰雁酒有很長一段時間曾是諸伏景光心中揮散不去的陰霾。他帶來了太多本不會有的挫敗苦楚,與不幸的定數。
諸伏景光很難斷言——若不是以現在的身份逮捕槻島川一,或許他沒法守住心理某份針對犯人的底線。畢竟這次針對組織的圍剿行動,上頭對於組織重要成員的唯一要求是活口。
但現在——至少是表面上來說,翻篇了。
插回口袋的手撲了個空,他愣了一下,才發覺很早之前被筱原奈己糾正過的舊習慣又犯了,後知後覺地從衣前口袋拿出手機。
兩條未讀資訊,和——
“喂?”
一通不合時宜打來的電話。
“諸伏。”
像是踩著點來的,熟悉的聲音念出稍顯不熟悉的姓,竟有些輕糯的意味。
她竟然沒叫名而是單叫姓……
“奈己?”
他打了個手勢,讓架著槻島川一的屬下先走,自己則往通往地面的升降機方向走。
失聯九天的筱原奈己突兀地喊了一聲他的姓,沒了下文。
如今事態並不輕松,筱原奈己大抵能猜到諸伏景光十有八九處在搜查任務中,他們也沒什麼時間來互訴這九天的衷腸。雖說手機自配有靜音的功效,不會出現「埋伏過程中因為某人手機鈴響而失敗」的烏龍場面。但這種情況下一聲不響地來電話,還是顯得有些反常。
“怎麼了嗎?”他把聲音放緩,引誘緘口不言的人再次出聲。
筱原奈己還是不說話,但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聲。
猜她大概還在組織語言,諸伏景光頓了一下,用含糊卻絕不會出錯的說辭率先道:“待會我去接你,再一起回家,好……”嗎?
組織好語言的筱原奈己:“我好像不小心把boss殺了。”
“?”諸伏景光的手一抖,差點沒拿穩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