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是有涉黑背景的人——合作還是挑釁?如果是合作,那大可開成公佈地談。能摸到她真實身份的人地位不會低。而雪樹酒是類似於琴酒一樣常在外活動的成員,她的臉在各個組織的高層中不是秘密。但如果是挑釁,未免太溫和了些。
說不通。
想不出羽矢彥想做什麼,筱原奈己幹脆放棄這個思考方向,把思緒轉往另一邊。
掐滅任何一絲有可能的威脅——嗯,如果為了一了百了,找個地方把這個明顯很可疑的家夥一槍給殺了的話,會出現幾種可能的結果呢……
這所有的思考下來不過十幾秒時間,她的眼底沉下一抹冰冷的暗色,飛速地權衡起利弊,放在口袋裡的手已經默不作聲地握上漆黑的槍柄。
“咳,”頓了十幾秒沒開口的羽矢彥假咳一聲,“雖然筱原小姐不在意,但我覺得還是需要說明一下……”
廊道轉為樓梯,前面是一個極偏極深的塔樓。
安室透——或許叫他降谷零更好,這幾年過得不大好。
如履薄冰的臥底生活壓抑又沉悶,數不清的暗箭和試探難防,他頂著波本威士忌的代號遊走在灰色地帶已經許多年,竟也逐漸得心應手起來。
早在培訓期間,他就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也清楚自己的心裡底線足夠擋下在明暗之中交雜的掙紮和一切可能面臨的苦痛——才會堅定地踏進這個不見底的深淵。
唯有一點,降谷零從一開始就不大贊同——諸伏景光和他一起接下了臥底這個任務。
他在畢業後直接被分配到警察廳,和朋友們斷聯過一段時間,根本不知道被分配到了警視廳的諸伏景光的具體後續。一直到進入公安內部進行相關培訓時,他才措不及防地撞上了同樣措不及防的諸伏景光。
兩人面面相覷,張開了的嘴一時無言。
“zero,你……”
“你怎麼會在這裡?”
同時開口,又同時閉上嘴。
某些幼馴染的奇怪默契讓諸伏景光無奈的笑了笑:“上面說或許……會比較適合我,我想著大概能碰上你,就來了。”
諸伏景光知道降谷零選擇成為一名警察的原因和他一直在尋找的人有關。
降谷零皺眉:“為什麼他們覺得…會適合你啊。”
怎麼形容諸伏景光這個人呢……想要完全說出一個人是怎樣的未免太難。但無可否認的是,諸伏景光在五人組裡面是比較緩的那個,說他性子溫和也未嘗不可。
雖說拿溫柔概括他太偏頗,降谷零也清楚諸伏景光有淩厲的那一面——洞察力、反應力,以及讓人望塵莫及的狙擊天賦——幼馴染的專業和能力不容置疑,丟到哪都是好用的人才。但他就是反對諸伏景光成為臥底搜查官。
無他,太危險了。
然而將心比心,幼馴染也必然不贊同他一個人去如此危險的一個組織臥底,這大概也是諸伏景光答應公安的原因之一。
木已成舟,誰都勸不走誰,兩人相視一看,幹脆默契地岔開這個話題,一同投入公安的臥底培訓之中。
在如此惡劣可怖的組織之中擁有一個同伴,一同分擔心理上的疲乏,降谷零也說不清這算好事還是壞事。
對於諸伏景光,他一直有一些不好的預感,難以歸為直覺或者第六感的預感——隱隱約約的心悸和緊張——說不清是憂心太過,還是難以解釋的預知性提前敲門。總之,一切不好的預感應驗,蘇格蘭的死訊傳到他耳中時,已經是事發後的第三天。
連屍體都沒見到。
降谷零懷著某種不願相信的心理私下查了一遍又一遍,最終只得接受這個事實。
「死透了」「中了十七槍」「雪樹酒和黑麥威士忌幹的」……組織裡流言四起,句句都在挑撥他已經繃緊到極致的神經。
拿多少文字去描述他當時的狀態和心情都顯得無比蒼白,降谷零也說不清楚自己是怎麼走出那段渾渾噩噩的日子。徹夜失眠已經是最輕的症狀,他只能強迫自己拿最冷靜的頭腦審視一切,不讓扭成洪流的滔天恨意佔據意識。
要殺的仇人多了兩個。
赤井秀一的身份在兩年後暴露,降谷零一邊冷笑,一邊想把fbi的狗永遠趕出霓虹,次次往對面的死穴上刺,下的都是真真切切的死手,可惜被他逃了。
至於另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