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蘇格蘭還算靠譜…
她用最後一絲清醒扶著牆走到床邊,膝蓋碰到床沿的那一瞬間,筱原奈己雙眼一黑,驀地倒了下去。
十幾個小時就這樣緩緩過去了。從黑夜到流轉的陽光,單色的光從房間這面照到那面,再從那面照回這面,屬於正午的時光偷偷溜走,床上的人的手指終於微微動了動。
躺著的人悠悠轉醒。
過長的睡眠讓她渾身上下都有些酸軟,她直起身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
不疼了。
不知道是暫時還是另有後招。
向來是起床清醒一氣呵成的筱原奈己沉默著從記憶中的口袋裡摸出手機,唰唰打了幾行字給boss。
【boss,這次的副作用是否應該提前告知於我?bevedere】
boss在某些方面還算寬容,很歡迎自己的心腹向自己稍稍吐一些苦水——對他來說,稍微鮮活一些、更有人味更讓人相信他們的「忠心」。更何況,既然屬下本身的忠心程度因為某些原因已有保障,那麼小小逾矩無傷大雅。
所以想必他不會計較這次可以算得上是出言不遜的問話。深知boss習性,筱原奈己面無表情地想。
【真是抱歉,這方面我之前全權交給了灰雁酒。稍後他會自行去領罰的。】
boss大概也清楚雪樹酒若非不是遇到什麼要命的後遺症是不會給他發這種資訊的。所以幹脆利落地表示會懲罰罪魁禍首。
看到那個熟悉的酒名,筱原奈己冷笑一聲。
果然是這家夥。
昨天貝爾摩德放心的一個人離開,說明這改良藥的後遺症她和boss都不清楚,那就只能是那個之前被她打過幾槍的灰雁幹的好事了。
動了手腳,你也別想好過。
在心底捅了灰雁酒一刀的筱原奈己面上陰冷地笑了笑。
簡單且虛情假意地感謝完boss後,她發覺自己身上還穿著昨日的衣服。擊殺研究員改成活捉研究員的任務在三天後。雖然今天是沒什麼別的事了,但筱原奈己還是取了換洗的衣物,準備去洗個澡。
剛一起身,就有什麼東西骨碌碌地從她身上一路滾下床。筱原奈己定睛一看,是蘇格蘭之前給她的裝著巧克力慕斯的盒子。
不過在常溫裡放了十幾個小時,不管是什麼蛋糕都該壞掉了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筱原奈己把盒子從地上撿起來,開啟蓋子。
然後她震驚了。
在這麼小的一個小盒子裡,竟然有一圈盛了冰水化合物的隔熱層——還有些許冰沒有化掉。
啊…
蘇格蘭,似乎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很細心。
巧克力慕斯在蓋子開啟瞬間,甚至冒出一絲視覺化的冷氣。
對蘇格蘭的認知又補全了一部分的筱原奈己心情莫名有些複雜,默了一瞬,她順手拿起邊上的勺子,挖了一小口。
蛋糕入口即化,口感極好,微苦不澀的巧克力純味中透出一絲絲醇正的絲滑甜感,慕斯和巧克力粉的完美混合加成了味蕾的享受感,細細品嘗之下還有一股薄荷的餘留味,所有味道結合的渾然天成,堪稱一流。
這種許久沒有過的感覺……
筱原奈己的表情從震驚轉化為震撼,再從震撼變得嚴肅,她緩緩放下盒子,平日生活素來簡樸、且對甜度有奇怪忌口的雪樹酒,在此時此刻,她的心靈被什麼東西重重擊中了。
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好吃的甜品qaq
筱原奈己又嘗了一口,發出了幸福的哇嗚聲。
糟糕,蘇格蘭那討厭的微笑都因為這一口,變的不討厭了。
筱原奈己含住小勺子,暫時被巧克力慕斯治癒了心靈的她漫無目的地想著。
其實蘇格蘭也不是什麼時候都笑的那麼討厭的?
按照她修過的表情課知識,蘇格蘭帶有「功能目的」的笑會因為和某人過於相像而顯得格外討厭,發自內心的笑倒還蠻順眼。
而她自然可以分辨出哪些是真笑,哪些是假笑,然後因為假笑更加看不順眼對方了。
笑起來的兩副面孔相差太大了啊,蘇格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