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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後召叢集臣,禦前設宴。
滿朝文武皆在,國舅端坐一側,臉上掛著沉穩笑意。太後目光掃過殿內,緩緩開口:“近日朝中風聲頗盛,陛下寵信之人權勢滔天,已然引發諸多議論。諸位愛卿,可有看法?”
大殿之上,眾臣你看我,我看你,氣氛沉悶,誰都不願先開口。
國舅輕咳一聲,率先站起,正色道:“太後所言極是。陛下雖乃天子,但朝堂非一人之私,天下亦非某一人掌控。然如今,我卻手握重權,凡朝政大小,皆由他一言而決。如此下去,恐天下寒心!”
此言一出,原本不敢言的老臣紛紛附和:“陛下仁愛,明亮不過是一介男寵,怎能淩駕於朝臣之上?”
“是啊,天家向來無私寵,後宮不得幹政,怎能破壞祖制?”
“陛下若繼續如此,恐怕天下將士寒心!”
眾人七嘴八舌,聲聲質問,朝堂之上竟隱隱形成對立之勢。
皇上臉色微沉,正要開口,太後卻率先發話:“陛下,哀家素來不幹政,但今日之事,哀家不得不問一句。明亮一人獨攬大權,連趙家都受其壓制,陛下可知後果?”
皇上眉頭緊蹙,沉聲道:“母後,明亮不過是輔佐朕處理政務,他從未僭越。”
國舅冷笑一聲:“未僭越?陛下,您是否記得,上月戶部欲撥款賑災,明亮以‘國庫緊張’為由拒絕,然而轉頭便調撥大筆銀兩,用以推行他的‘改革’?這些銀兩去了哪裡?”
皇上皺眉,正要辯解,太後卻輕聲道:“陛下,你若真的信他,可敢當殿徹查?”
皇上臉色微變,若當眾徹查,無疑是把我推入風口浪尖!
殿內氣氛凝滯,眾人目光如炬,似乎已經認定我貪墨國庫,專權弄政。
正在這時,大殿門口傳來一聲輕笑。
“國舅此言差矣。”
我緩步而入,風輕雲淡,臉上毫無懼色。他行至殿中,直接對皇上行禮,而後目光掃向群臣,唇角微揚:“方才國舅提及戶部撥款之事,恕臣鬥膽,不知國舅可曾仔細查過?”
國舅目光一沉:“這還需要查?白紙黑字——”
我打斷他,悠然道:“國舅所言撥款賑災一事,確有其事。但朝廷賬目分明,臣只是將銀兩暫緩發放,並未挪作他用。”
他轉頭看向太後,聲音清晰:“太後若不信,可命戶部尚書呈上賬目。”
此言一出,太後眉心微蹙,國舅卻冷笑:“就算賬目幹淨,你推行新政,動搖趙家根基,已然是事實。”
我輕笑:“國舅此言,倒讓我想起一事。趙家何時成了朝堂之主?趙家手握兵權,連皇上都不得不顧忌。如今我不過整頓吏治,便成了‘動搖趙家’?”
他微微一頓,神色冷淡:“還是說,國舅早已習慣趙家一手遮天?”
國舅臉色驟變:“放肆!”
我毫不畏懼,步步緊逼:“今日之事,國舅不過是借題發揮,想借太後之手壓制於我。可惜,若想治我之罪,還得看看有沒有證據。”
他話音一落,戶部尚書匆匆趕到,呈上賬目,一查之下,果然賬目清清楚楚,無絲毫貪墨之跡。
殿內眾人嘩然!
皇上冷冷掃了國舅一眼:“國舅,你還要如何解釋?”
國舅臉色鐵青,而太後神色複雜,沉吟半晌,終於輕嘆一聲:“罷了,既然賬目無誤,便不必再議。”
皇上當即宣旨:“明亮秉公辦事,不容汙衊,今後再有人妄言,不論是誰,朕絕不輕饒!”
我微微一笑,拱手退下,而國舅的臉色,已是徹底難看至極。
三日後,一道密摺送至禦前,指控我麾下親信——吏部侍郎沈澤,暗中勾結地方官員,收受賄賂,私改選官名冊。
此罪可大可小,若輕判,貶職流放;若重判,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