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的對面,她能感到,時常有一種空茫廣大的聲音;沒有文字,當然,否則只是為她徒增理解之困,出力之苦。她已學習這文字,其音律斷法,符號連線,含義情態,其聽說讀寫,迄今七年,以一個全然無知的新學者的標準,已顯落後,貴在勤懇,以同齡少童,街巷過客和語織繁華相較,只生不足不近之淺顯。每日清晨,她都起得很早,走至桌邊,安靜落座,在晨練到前將前日所記,所聽之音聲再溫習一遍,用那孱弱卻力求沉穩的手臂,蘸墨卷紙,將詞句再寫一遍。她的老師們原會因她學習速度緩慢而固執嘆息,又見她年輕稚嫩臉上空洞蒼白的稚嫩,變作無奈的玩笑:這孩子,並非孺子不可教,相反,她很勤奮——但是這使學可成,使道可見的器,於她不存。她不是個傻子,現在倒是明顯了——但這哪兒是幼兒學習語言的方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