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開始是這樣的。
安國慶和李綵鳳夫婦倆從彩票站出來。李綵鳳往網咖那邊去推門。吆喝安然收拾東西回家。而安國慶則拉下半落的捲簾門。上鎖。在他站起身。準備去推腳踏車的功夫。不知從路旁的什麼地方。那青年就躥了出來。拿著尖刀就往他身上玩命的招呼。也不吱聲。
幸好安國慶的體格不錯。年青的時候也玩過兩手。運動神經正經不賴。反應迅速。才沒讓他得手。
說到這裡。安國慶也是一陣的後怕。“現在想想。還真是老險了。我的動作再分慢上了那麼一星半點。讓他攮上那一刀。不說這條老命得交待到他手裡吧。起碼也夠我一受的。”
當時卻是沒顧上想那麼多。與那傢伙搏鬥還來不及呢。
李綵鳳聽到動靜。回身的時候。完全沒有準備的讓那場面給嚇傻了。“真是沒用啊。當時腦子裡是清楚的。就身子不聽使喚啊。就在哪兒傻瞅著。完全動不了地方。今兒這事。要不是小江這孩子反應快。我還在那裡傻站著呢。得好好謝謝你們小哥仨。要是沒有你們在旁邊。你叔兒今天搞不好就要吃了大虧了。”
李綵鳳說著說著就抹起眼淚來了。
人有時就是這樣。當時還不覺著怎麼樣。等神經一放鬆下來。再一回顧那時的危急場面。各種可怕的可能性也都浮現在腦海裡。後怕得不行。
江傑雲幾個連忙勸說起來。“嬸兒。嬸兒。你別哭。也別這麼說。我們之間再講這些可就虛了。再說。別說是你們就像咱們的親叔兒親嬸兒一樣。就是大馬路上遇上這事。誰也不能袖手旁觀吧。話再說回來。最後這事能結束得這麼痛快。您還不如先謝謝您閨女。安然同學。今兒晚上的表現可真是老猛了。”
“就是。就是。”趙真旭這傢伙最能溜縫。“就是。就是”是他溜縫兒一向的口頭禪。“安妹妹。那口鍋你沒涮吧。”
安然搖搖頭。“沒涮啊。幹嘛。”
她不是沒想起來涮。是沒敢涮。因為沒跟去警局做筆錄。她活了兩輩子頭一回遇上這種事。真不知道警方辦事的具體程式和步驟。也不知道將來那口大鍋是不是還要成了什麼呈堂證供之類的。所以猶豫了一下。就把那口鍋原樣不動的放在一邊。以備後用。
一聽她沒涮鍋。唯恐天下不亂的小胖子更來了勁頭。使勁一拍大腿。“幹嘛。這鍋必須得保護起來。有歷史價值啊。絕對是我們安妹妹機智勇敢。膽大心細的鐵證啊那是。”
姜成卓和江傑雲對此一致表現大大的贊同。“有道理。太有道理了。必須把它放進歷史博物館裡。等我們安妹妹兒孫滿堂的時候。把它當成傳家寶。讓它盛載著安妹妹這種英勇無畏。機智大膽的精神和勁頭在子孫後代那裡一代一代往下傳。那絕對不是一口普通的鍋。是一口具有象徵意義的。需要好好儲存的鍋。千萬可不能涮。包括那些油漬子可都是有歷史價值噠。”
他們的這番半真半假的胡說八道。插科打渾讓本來緊繃的氣氛頓時鬆懈輕快起來。
李綵鳳這會兒也想起自家閨女的“壯舉”來。有些擔心的問。“那個小青年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幹嘛奔著我們家老安來。我那陣聽到他說要錢來著。是奔著錢來的嗎。那怎麼還上來要把人往死捅。”頓了頓才想起她原本的問題來。“小然的那鍋熱油湯子沒把他怎麼樣吧。”
李綵鳳倒不是擔心那個歹徒怎麼樣。她再好心厚道也不至於去同情那想要她丈夫命的兇徒。她主要是擔心。安然的那一鍋麻辣燙的熱油湯真把那人燙出個好歹來。別再被安個什麼防衛過當的名頭。可真就沒地兒哭去了。
江傑雲搖頭。“聽醫院那邊傳回來的訊息說。人沒怎麼樣。就燙了一頭一臉的大燎泡。算是程度挺重的燙傷吧。眼睛五官什麼的都沒大事。”
安然無語的看著對面這位前世傳說中的黑社會預備役。要說這廝被人說是黑社會。也真不算特別冤枉了他。別的不說。就是這份狠勁。一般人也是要望塵莫及的。
聽聽。他對李綵鳳問題的回答吧。
沒怎麼樣。
沒怎麼樣是怎麼樣呢。
就是燙了滿臉的泡。算是程度較重的燒傷吧。眼睛五官什麼的都沒大事。
聽話聽音兒。
聽他這話的言外之意。明顯是對程度較重的燒傷不甚滿意。五官沒什麼大事的言下之意也就是有些小事。想也知道。那鍋熱油湯裡可不只是水和油那簡單。還有那數不清的辛辣調味。濃濃的混在一起。就算普通的辣椒水不小心進了眼睛也會痠疼不已。何況是那樣的熱燙的混著油水和各式調料的麻辣鍋底。想必江傑雲口時的“小事”。也足夠那名歹徒一受的了。
安然想著想著。自己也不由得在心裡乍了乍舌。她這一招也確實有點狠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