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獅護法何等修為,早已察覺到了此處的靈機異常,搖了搖頭,朝著季月年笑道,“第九佛子的身世我也略微知曉一些,再過幾日,你便隨我尋一處角落聆聽我佛文殊講道,萬萬莫要做出一些不理智之事。”
季月年朝著青獅護法行了個禮,定了定心神,道:“青獅護法有心了。”
青獅護法意味深長地看了季月年一眼,道:“如今第九佛子隱在暗處,有著我佛文殊的氣運遮掩,任誰也尋不到你真正的根腳,可若是第九佛子顯露在明處,因著瑤池聖境之事,頃刻之間你便會成為眾矢之的,此事你可知曉麼?”
聞聽此言,季月年倒是當真有些驚駭,道:“崑崙丘兩大聖境的形勢難道已經惡劣至此了麼?”
青獅護法點了點頭,嘆道:“據我聽聞,自從瑤池上聖娘娘消失之後,瑤池聖境已經完全封鎖了境壁,境幕之外更是存在著一座通天徹地的上古大陣,不知作何之用。而且崑崙上聖之境正在尋找一個喚作‘玄陰仙君’的瑤池生靈,若是我沒有看錯,第九佛子便是瑤池聖境的‘玄陰仙君’,可對麼?”
上聖娘娘親敕的“玄陰仙君”,便是南海道統的第九佛子,此事雖然早已自崑崙丘傳了開來,可瑤池聖境畢竟遠在東勝神洲的邊緣,距離五臺山界所在的西牛賀洲太過遙遠。
地境的部洲洲境疆域廣袤無垠,待到此事與其餘有關上境的諸事傳聞一同傳到西牛賀洲,早就已經成了不知真假的傳言。
季月年的眸光有些沉鬱,道:“青獅護法所言無差,我雖然修的是潮音澗嫡傳,可之前正是自崑崙丘瑤池聖境而來。”
青獅護法頷首道:“無論如何,第九佛子只管安心聽道便是,有我在你身旁護持,他人決計察覺不到你的仙光氣息。”
季月年行禮道:“卻是勞煩青獅護法了。”
青獅護法擺手笑道:“無需謝,無需謝,且不說這是我佛文殊的佛旨諭令,單憑那日裡你無心點撥了我一句,便值得我在尊者講道之時傾力護持於你。”
此言落罷,青獅護法便取出了一道暗金佛蘊,使其懸在了季月年身前,繼續道,“講道法會過後,第九佛子可催動此物離開五臺山界,其中蘊藏著我親自封存的一道挪移佛咒,能夠直接跨越小半個洲境的距離。”
待季月年接過暗金佛蘊,青獅護法的身形便潰散凝聚,化成了一道金虹,朝著顯通寺深處貫穿而去。
“五臺山界雖是七境道場,卻也不願過多沾染不必要的因果,此次文殊菩薩尊者已經對我幫助頗多,待聽道過後,便是時候離開此處了。”
季月年捧著那道暗金佛蘊,內心深處心緒流轉。
以其神思之靈慧,自然知曉青獅護法的話中之意,自己在翠巖峰的氣運交匯之處修行兩年之久,更能在七境道場之中聽講最為正統的靈山佛法,文殊菩薩尊者已經完成了“她”所託付的兩件事,自然不會再久留季月年。
“這本經書……”
季月年重新在蒲團之上坐了下來,輕輕闔上雙目,神魂深處緩緩浮現出了一本泛著金光的古籍。
其封面之上有著五個古篆,每一個字都掩映著不可思議的玄異真光。
季月年心神顫動,甚至就連真靈都顫抖起來,彷彿觀看這本經書,便似窺見了絕對不可現世的天機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季月年終是翻開了這本經書的第一頁。
隨著一行行古篆映入瞳孔深處,雪袍少年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就連一絲血色也無。
驀然之間,季月年伸出袍袖,顫抖著手指合上了這本經書,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
可是其心神深處的洶湧思緒,已經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根據傳聞記載,無量觀世音菩薩尊者誕於南海,卻非人非鬼非神非仙,從未有人知曉她真正的根腳。”
“能夠持有這般洩露天機的經書,她的來歷實在是令人不敢細想,只需稍加思索便會驚駭莫名。”
驀地,一道雷霆電光劃過腦海,將季月年神魂投影的臉龐映襯的愈加蒼白!
“這本經書……我曾經看過!”
“三千五百年前,就在太楚古城之內,安陽郡城之中!”
數千年之前的記憶在真靈與神魂的深處翻湧而起,一幕幕過往在季月年的眼前浮現而出。
寒風入夜之時,書房的木案之上擺放著一本一本的古籍,而在案几正中之處,則是一本已經翻開了的古書。
若是有識得古篆之人在此,便能一眼望見古書此頁之上所記載之言:“世尊曾言,北俱蘆洲者,雖好殺生,只因餬口,性拙情流,無多作踐。”
閣樓的窗扇未關,安陽郡城清寒的夜風捲入殿室之內,將古籍泛黃的書頁翻的嘩嘩作響。
這本晦澀古籍隨之輕輕地合攏了來,展露出了殘破的書封。
五個扭曲的篆字豎直列於其上,微微泛著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