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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馳騁之風(三)

學者們肅然,紛紛端正了身體,視線聚焦在那三張重度泛黃的羊皮紙上。在神學研究中,馬迪甘與他的《預言長詩》是無法忽略的課題,所謂“神性”與“神力”的基礎理論架構亦是以此人為參照之一。早在這三張羊皮紙歸屬王立學院之日起便在結社的學者當中傳閱,他們透過年代考證、字跡比對等方式得出結論:這確實是馬迪甘的手筆。而其中所述的事蹟,也存在對應的人物,跟王立學院關係還不淺——正是新晉的北境領主埃修·巴蘭杜克。帝國——薩里昂——北境,他的行蹤與事蹟與馬迪甘的預言嚴絲合縫,他似乎就是那個註定要重整潘德,使其迴歸大一統的“預言之子”。只是隨著馬迪甘受烈火之刑身死,預言長詩戛然而止,埃修的軌跡便開始難以捉摸起來。本次例會的名義上是補完預言長詩,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亦是嘗試透過語焉不詳的預言去推測埃修接下來的舉動。

“巴蘭杜克如今在哪?”長桌的邊角,一個把兜帽壓得很低的學者率先開口,帽簷下依稀可以看出他臉上戴著一副鷹隼面具。

“要麼是在伊斯摩羅拉忙得不可開交,要麼就是在迦圖草原上到處亂晃。”布羅謝特從容地回答。

“他為什麼會去迦圖草原?”戴鷹隼面具的學者又問了一句。

“因為我跟他做了一筆交易,委託他去找些合格的種馬。”

“那麼煩請院長為我們落下第一筆,開個好頭,畢竟研究會當中只有您與達姆士同他接觸過。”鷹隼面具的語氣裡帶有些許嘲弄。

“不著急,最後一段長詩還未曾應驗。”布羅謝特並未介意對方冒犯的態度,輕輕敲了敲桌子,低沉地吟誦起來,“改變世界的火焰在雪原慢條斯理地燃燒/獵鷹在風雪中歸巢/與龍合奏的奏鳴曲/被雜音/推向最高潮!我們的討論與推論都應當從此句開始。”

“獵鷹歸巢再好解不過。”有一名蒼老的學者說,他是與會者中為數不多未戴面具的人之一,“十有八九指的是流亡在外的獵鷹騎士團回到北境。至於奏鳴曲、高潮……”他不住地撫摸手腕上的石珠,細細玩味著長詩的字眼,突然精神一振,兩眼放射出欣慰與期待的光,“莫非在暗示預言之子會輔佐國王陛下重現‘龍與獵鷹翱翔’的盛世?”

“就目前北境的情形而言,絕無可能。”鷹隼面具說。

“那您的高見是?”

“首先,‘獵鷹’未必就指代騎士團本身,不要忘記,在格雷戈裡三世執政的年代,獵鷹騎士團的代表人物除了里奧德雷與伊凡勒斯以外,還有王女厄休拉!此外,在寫《預言長詩》之前,馬迪甘曾靠創作騎士謀生,在他過往的作品中,與樂曲有關的修辭出現了不下百次,而大多用在修飾——呃——”鷹隼面具停頓片刻,似乎是在整理措辭,“戰爭,比如刀與劍、血與火,在《上古紀元》中他曾用‘光與暗的交響曲’去形容一位黑暗時代的虛構英雄與異教徒之間的衝突。我認為依照他的修辭習慣,所謂‘與龍的奏鳴曲’,極有可能意味著一場——”他再次停頓,狠狠地加重了最後兩個字的語氣,“內戰!”

“憑什麼?”有學者開口反駁,“格雷戈裡四世已經統治了北境十九年,厄休拉拿什麼發動內戰?莫非僅靠著預言之子的支援就能東山再起嗎?我聽說預言之子被打發到了一個窮鄉僻壤做領主,短時間內他們有什麼資本發動內戰?”

“院長之前不是告訴我們預言之子正在迦圖草原嗎?說不定他將來某一天會獲得了迦圖人的支援。”坐在長桌另一個角落的學者陰惻惻地加入討論中,“迦圖中勢力最強悍的大軍閥朱達因其兒子死在瑞文斯頓境內一直對我們恨之入骨,也許他會是預言之子強而有力的外援。”

很不對勁。露西安娜默默地想。她置身事外,因而看得比較清醒。學者們只是在無頭緒地發散自己的思維,而有些人正在刻意地為埃修安上險惡的罪名,強行斷定他在將來莫須有的內戰中支援厄休拉。會是學院裡的哪些導師呢?她側耳傾聽,希冀能記下來日後分辨,但那些發言者不僅隱匿了陣容,聲音也無一例外壓得暗啞。分明是研究神學的秘密結社,卻有成員們彷彿在藉著這個機會試探其他人的政治立場。

露西安娜突然醒悟過來為何布羅謝特要求她戴上面具,如此場合確實不適合露面——尤其她的身份還是如此敏感。王立學院最深層次的學術氛圍其實並未如她想象那般和諧,實際上“王立”二字已經足以說明很多事情。她偷偷瞄了一眼身前的布羅謝特,作為研究會的創始人,討論的發起者,更是王立學院的院長,這位老人已經沉默了不短的時間,只是表情漠然地端坐,彷彿長桌上愈演愈烈的爭論與他完全無關。

“先生們,請不要忘記研究會成立之初的宗旨。”布羅謝特終於開口了,聲音不大,但長桌周圍頃刻間安靜下來,“一切討論請秉承學術精神。研究會已經成立多年,規模壯大到已經將將能夠坐滿長桌,然而神學之於我們卻仍然如同最開始一般陌生。馬迪甘與他的預言長詩是我們為數不多的,可以窺視神域的孔道,但它終歸是不完整的。此次我召集諸位,是想要集王立學院多年來的積累去進一步地完善預言長詩,而不是讓某些人在毫無實證的情況下隨意指控一名北境領主叛國。你們當中有人精研律法,知道這本身就是一項叛國罪。我也重申過很多次,我不反對你們任何意圖證偽預言長詩的嘗試,只是,不要以學術的名義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之所以沒有過問,是因為你們還沒有出圈。但若是真有人過了線,”他的目光冷冷地掃視過那些藏身在陰影中的學者,“我不介意從達哈爾大尉那裡取回黑矛騎士團的指揮權。”

“現在,讓我們重新迴歸正常的討論中。”他的語氣重新溫和下來。

“院長,有一個問題我想請教。”一名面相比較年輕的學者舉手,這人露西安娜認識,是達姆士的學生,不僅僅是藥理很好,在語言方面也頗具天賦。

“講。”

“我們最關心的問題,是這位預言之子——也就是埃修·巴蘭杜克,會是帝王,還是帝王最得力的輔佐者?雖然同樣都是整合潘德,使其迴歸大一統,但他究竟會在預言實現的過程中扮演哪種角色?如果是後者,那麼或許他會效忠國王陛下,而如果是前者——”學者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大膽地說出自己的推論,“那麼他是不是必然會叛離北境?在此基礎上,我進一步假設——我是說假設,瑞文斯頓發生內戰,那麼預言之子作為‘雜音’,會不會是趁亂上位的第三方勢力?因此預言接下來的內容也許北境迎來一位意料之外的王者,將改變世界的火焰燎遍潘德大陸?而院長您與巴蘭杜克接觸最久,您覺得他會是前者,還是後者?”

“這不是很精彩嗎?”布羅謝特微微頷首,“至於你的問題,我並不知道答案。因為巴蘭杜克太年輕了,年輕意味著無限的可能性。統一潘德並非朝夕之功,預言長詩不過是將這個過程簡化了,浪漫化了。而我一直以來都相信,我們每個人都是預言視線時的參與者。因為潘德的再統一是必然的結果,就跟黑暗紀元必然結束一樣。至於由誰來結束,巴蘭杜克亦或者是卡瓦拉大帝,這真的重要嗎?”他意味深長地微笑起來。

露西安娜心裡微微一動,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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