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到家時,夜已深。
臥室亮著燈,既沒有聲,也不見人。
循著直覺推開浴室門,潮氣撲面。
盥洗臺上擺著放著個醫藥箱,盥洗臺上瓶瓶罐罐沒放回壁龕原位,衣服也罕見地扔在一旁沒收拾。
透過磨砂隔斷,隱約瞧著浴缸裡的人,一動不動。
程越生心口一震,趕緊兩步上去。
誰知那人早聽見了他的動靜,也故意按著沒出聲。
坐在浴缸裡,一雙被水汽燻得尤其黑亮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瞅著他。
程越生站那兒沒動,抬手按了按額頭,酒都醒了大半。
顧迎清慢慢地彎了下唇,笑說:「怎麼了?」
程越生放下手,「怎麼不出聲?」
她反問:「你不也沒出聲麼?」她頭靠著浴缸,身體下滑,往水裡浸得更深,揶揄說,「我還以為進小偷了。」
程越生駐足片刻,平復了一下,緩緩走到浴缸邊蹲下來,垂眸看著。
顧迎清見他莫名其妙盯著自已不吱聲,問他:「你也想泡?」
她撥了撥水面上的泡泡,將沾滿泡沫的手臂探到他跟前,「香嗎?」
「你不是受不了這個味道。」
顧迎清抬了抬眉毛,瞅著他,似乎是驚訝他知道。
也不知道是哪一次,顧迎清在酒店用了玫瑰味的沐浴露,反胃頭疼,也許是碰巧身體不太好,但此後再聞這個味道就會條件反射地難受。
「買錯了,這麼聞著也還行。」
一時無話,一個繼續泡著,一個在浴缸邊席地坐下來。
顧迎清感覺他是有話要說。
她道:「你回來得挺晚。」
程越生說:「有點事情絆住了。」
他說著,將挽起的襯衫袖口下的小臂探進水裡,想去撈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