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怎麼就到現在。
她說得很對,夠騷的女人有很多,床上不就那麼回事,早不稀奇了,花樣不一定要跟她玩,他不一定非她不可。
如果說只是念在「程
之兗的媽」這個身份,他完全可以花錢買斷,或者像一開始的想法,送遠遠的,安頓好即可。
可迄今為止,她主動刷他的卡花的錢,甚至還沒信用卡年費多。
可她說喜歡他的時候,他心情還挺舒爽。
州港那回,確實是因為有些不忍心,讓人因為他受這種苦,既然她喜歡,那就在一起得了。
這念頭推了他一把,不然他跟她現在還走不到這兒。
去北城的時候,謝汝景半真半假說過一句話:「你們程家這些道德感薄弱的人,怎麼血性和責任感反而強烈?」
聽著不像好話,確實也不是好話。
他從前以為,顧迎清不同之處在於:她的所作所為,讓人以為她是麻木的軟骨頭,實際又不是;你以為收服她了,原來她與其他女人無差,其實也不是。
他一直知道顧迎清在意什麼。
開始只想活命,如果能保全一點點名聲最好,然後逃離是非地,安安穩穩。
之後想要他喜歡她,喜歡到隨時報備,想讓他交待過去,再跟他同患難。
他並不需要這樣的情感關係,也不想她牽扯其中,所以不會滿足她的訴求。
只是,程越生沒見過顧迎清這麼愛哭的人,他甚至有點開始相信程之兗以前說他媽總哭這話的真實性。
有時候挺矛盾,之前看她哭,他覺得那是她在意,一面讓他心軟激起他的保護欲,一面又滿足於征服挑戰的心理。
再回想顧迎清說的那些話。
程越生扔下煙,以前遇事都還算冷靜,堅信辦法總比困難多,要麼事前就佈局周密,十拿九穩信心十足。
只有這回心裡沒底,感覺要完。
他深夜上了樓,擰不開臥室門,不敢走人,在沙發將就了一宿。
也許這幾天情緒起起伏伏到了極限,極耗心力,加上懷孕的緣故,顧迎清從沒覺得這麼困過,幾乎沾枕頭就睡。
她睡得極沉,即便中途醒來也能很快再睡過去,夢裡紛雜,過去的人和事,半真半假地亂序發生著。
她又夢見自己被趙縉算計懷孕。
這一回,她看清那晚的是程越生,就好像在她家的床上一般,熟悉的愛撫和碰撞,暢快淋漓。
第二天他卻不見蹤影,她直接被趙縉帶到郊外別墅。
她被困在見不著陽光的屋子裡,夢裡她知道肚子裡的是誰長什麼樣,也預見了自己的將來。
她在夜裡偷偷去醫院要做流產手術。
這回逃得很順利。
她躺在空曠的手術檯上,忽聽一把熟悉的童聲可憐兮兮說:「媽媽,你不要我嗎?」
顧迎清狠心閉上眼捂住耳朵:「我不是你媽媽!」
一個小人兒栽進她懷裡,討好地叫:「媽媽。」
顧迎清眼淚肆流,已經心軟。
驟聽醫生冷酷說:「好了。」
她睜開眼,一盤血糊糊的東西放在手術盤裡端到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