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生怎麼可能讓她自己走,「別折騰,今晚就住這兒。」
「我要回去。」顧迎清不知道在堅持什麼,但就是一刻都不想多留,要走,被他攔住去路。
他體型完勝,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顧迎清不再挪動,站那兒跟他僵持。
一天沒吃什麼東西,情緒大起大伏,顧迎清不好受,頭暈耳鳴一起襲來,她面上未顯,木然說:「能不能別搞我,我很難受,需要吃東西和休息。」
「想吃什麼,我讓人給你做。」
顧迎清知道他什麼臭脾氣,他不讓走,她大機率是走不出這個門,低聲
說:「隨便。」
一陣一陣的眩暈和頻密手抖襲來,神經突突地顫,心臟發緊,她覺得大概又是那什麼發作,徑直往臥室裡走,一頭栽在床上。
最近做飯阿姨三餐都在,顧迎清來的時候一門心思徑直衝上樓,沒注意廚房裡備菜的阿姨。
阿姨發現進來個人,認識她,想打招呼,又被她氣勢唬愣住。
程越生招呼樓下阿姨,讓人多準備兩個菜,想了想又添了要求,說:「清淡些的最好。」
醫生來得不是時候,剛才正準備換藥。
程越生進了書房,怕顧迎清趁他不在跑了,沒關牢書房門,方便隨時盯著外面情況,書房是臥室下樓的必經之路。
他坐在獨凳上,將睡袍往後一褪,露出健壯的後背上身。
右肩胛與下背部之間的部位斜貼著二三十公分長的紗布,紗布上已經滲血,醫生低斥:「怎麼裂開了。」
程越生不以為然說:「手臂活動必然帶動下背部肌肉,裂開很正常。」
醫生在背後翻他個白眼,有夠不知死活的。
紗布揭開,一道縫合好的猙獰傷疤從肩胛骨下緣斜拉到下背部,又深又長,經過好些天,已經半癒合的傷口,從些許結痂處浸出鮮血,除去被紗布吸收的血液,還有新凝成的血珠。
醫生熟練地清創止血,上藥。
程越生挺直背脊,兩臂微屈,手掌撐在大腿上,受痛後絞著眉頭,一聲不吭,只見背闊肌肉因隱忍而收緊鼓起,輪廓更加明顯。
處理完傷口,醫生離開前,再三叮囑不要碰水,注意動作幅度,暫時不要提重物之類的。
程越生拉上睡袍,隨口一應:「知道。」
醫生看他也不怎麼上心的樣子,覺得很難搞,心裡又氣又煩,照這樣下去,他豈不是天天都得往這兒跑,沒完沒了?
回到臥室,程越生站在起居室看向裡間,床上躺著個人,他視線垂落,腳下一兩步遠的位置,地毯上被他剛才扔的煙灼了個洞。
程越生以為她睡著,拿起茶几上的煙和打火機,走到起居室外的露臺,單手撬開煙盒,抽出一支放嘴裡,把煙盒扔一邊。
夜裡估計要下雨,傍晚天色烏沉,還起了風,他眉心攏起,護著火苗點菸,微眯著眼吸了第一口。
隨後便捏在指尖任燃,拿煙的手撐在露臺欄杆上,他眺望遠處良久,又倏地抬手,深吸了口煙。
顧迎清挺過那一陣,身體疲軟至極,剛才連帶著肚子都跟著發緊,她心裡沒來由害怕,哪怕已經決定不要,還是一直躺著,直到小腹的不適消失,心裡才安定下來。
她沒睡著,也知道他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