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程越生面不改色,「憑些捕風捉影的訊息就料定是我?有證據沒有?被做空機構盯上的又不止你沈氏一家。」
沈紓紜很恨,又不得不放低姿態:「你可以否認,你可以長居幕後,使這一切看起來與你無關,但事實如何,你心知肚明。從事情發生到現在還不到半個月,那家機構的分析調查報告不可能那麼快就出來。」
報告內容之多,裡面分析拆解了至少八年之內沈氏集團經手的專案中的疑點,資金槓桿風險,財務造假掛鉤洗錢,種種。
這類做空機構就是透過分析調查出具報告,為市場提供做空資訊,打壓股價,從相關方獲取利益。
她懷疑公司裡有程越生的人,向做空機構透露訊息指明方向,做足準備,在沈氏股價最低迷的時候,再持續打壓。
一步接一步,不給喘息機會。
程越生既然能跟做空機構合謀,誰知道他下一步還有什麼棋?
今早舉牌的企業是沈景曜名下的一家公司,砸了幾十億想穩定市場,拉回股價,結果做空機構的利空報告一出,努力全白費。
沈景曜此舉雖冒險,但也間接增加了他在沈氏的控股比例。
就算沈進友死了來不及寫遺囑,她們一家幾口即使拿到比沈景曜多的股份,也討不到多少好處了。
尤其是上市公司的所有權和控制權分離,即便手握股份再多,董事會和經營權如今都被沈景曜控制。
沈貫期已經被立案調查,跑路失敗第二天就被拘留,律師以最快速度申請辦理了取保手續,只是後續會被監視住所,凍結財產限制出境。
他已經沒本事再跟沈景曜抗衡,任現在的情況持續下去,要麼沈氏被拖死,要麼沈景曜穩住了形勢,但那時候沈氏幾乎也就完全落入了沈景曜手中。
程越生短促地笑了聲:「不是很懂你來求我的理由,你要我怎麼放過沈家?」
「你既然能勾結做空機構,自然也有辦法讓他們停手。」
只要有回血的時間,沈氏就能度過劫難,對於她來說,只有沈氏穩定,她的人生和生活才能穩定。
現在沈貫期遭難,沈氏風雨飄搖,沈進友把她當做給沈家惹來麻煩的罪魁禍首,就算立遺囑也不會再考慮她。
若是沈景曜一人得勢,她和弟弟們在沈氏再無立足之地。
沈家大小姐的光環不在,她所能依仗的一切,讓她驕傲的資本,都將會化為虛無。
程越生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你是三歲小孩?做空機構向利而行,你說叫停就叫停?你不如讓股市為你沈氏集團停市看看。」
沈紓紜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他笑了笑又說:「要我說,你能仰仗的人一個剛出ICU,一個就要進局子,你既然最看重自己的身份地位,最在乎自己是否能最大化聯姻的價值,跟趙南川是沒戲了,不如就趁自己還有討價還價的資本的時候,趕緊在能力範圍內找個男的,儘量保住你後半生的榮華地位。你要再等下去,恐怕就沒得挑了。」
沈紓紜咬牙切齒:「程越生,你真是很會侮辱人。」
「當然,你要是想裝高潔也不是不行,」程越生很是瀟灑地翻轉手掌,攤手說,「下半生靠變賣資產和賣珠寶首飾,你也能過得不錯。」
他每個字都說得輕鬆,沈紓紜聽進耳裡卻覺得如遭雷擊,背後感到一陣陣的寒涼。
她後知後覺,渾身發抖,「你想要的就是這個是嗎?讓我成為沈家的罪人?看我無人可依,讓我失去最在乎的東西?」